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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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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猛的站了起来,却是吓了毛豆一跳,从进入房间以来,她的神经就一直处于紧绷状态,一有动静她就有点一惊一乍的,这也不能怪她,活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心里害怕,也是情有可原。

    “怎么了?”她问。

    沈遇没有说话,只是像是神经质一样围着墙面摸来摸去,像是在找什么,他看起来很着急,毛豆向前走了一步,张了张嘴,未及开口,沈遇就说:“这房子下面是间地下室,应该有开关可以下去的,在哪里?”

    他的手摸过的地方都是一片平滑,没有任何的突起,对于尸体检验他是行家,但是对于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空房子,他自问没有那么细致的心思,更何况是许天晟那样从来不走寻常路的人。

    这屋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满墙的画就是一个问题,从进入房间你看到的就是一整片乱七八糟的画,而那些画画的很乱,没有任何的条理性,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所谓的开关就在画里,但是很难找。

    他一点一点的摸下去,墙上的颜料自然不是鲜血,但是没有任何的气味,沈遇也没看出来那究竟是什么,只是沿着画的边边角角找下去,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难道不在这里?开关根本不在这里?他猛的回头看,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他们一进入房子就开始被误导,按照正常人的想法来说,面对一个有着地下室的房间,第一个感觉就是开关在这里,房子是空的,只有满墙的画,无论是线条还是笔触,每一点都在给人误导,你一定会觉得,开关就在画里,可是这是正常人的思维,许天晟,他不正常……

    错了!错了!全错了!这间房间的设置从一开始就是用来误导人的,他猛的反应过来,转身就往外面走,不在这里,一定不在这里,在哪里?开关……

    他的脑子里闪现了无数种可能,仔仔细细的将整个房子的所有房间过了一遍,忽然想起那间书房,所有的地方都有灰尘,只有那具人体骨架干净如新,为什么?不是因为它是不久前才被弄上去的,更是因为它经常被人抚弄,那种摆弄人体骨架的心理才符合许天晟,开关就是那具人体骨架!

    他急切的脚步声从楼层间传进来,许天晟先是一愣,随后嘴角慢慢的扩大,他推了推眼镜,转身勾了以筝的下巴,依旧是痞痞的笑,这种笑太不适合他,所以灯光下他的脸看起来都是扭曲的。

    以筝说不出话来,只能任凭他勾着自己的下巴,他的手微微用了力,以筝感觉到他在紧张,一向嚣张残忍的男人,居然也会紧张,多么不可思议。

    很缓慢的,许天晟开了口:“秦小姐,我有没有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每次看到的时候,我都有一种将要把它摘出来,泡在福尔马林里永久收藏。”

    他说话的时候,手指慢慢松开了她的下巴,转而覆上了她的眼睛,继续说:“如果你觉得一双眼球会孤单,我可以让沈遇的眼球去陪你,你们可以永远……看着彼此,永远……”

    以筝呼吸粗重了些,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却被他一把抓住头发,硬生生的扯了回来,她吓得想要往后退,可怎么都动弹不了,无助,惊恐沿着皮肤一点一点的爬上来,想要将她一点一点的吞没,就在这时候,她清晰无比的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她几乎同时看见了沈遇焦急的脸,可是同时的,一把刀慢慢的停在了她脖子上的大动脉。

    刀锋凉的像是一条黏腻的蛇,沿着她的动脉慢慢的滑动,全身的都开始发冷,她不敢再动,因为此时命悬一线。只要刀锋稍稍往深里去,她的鲜血就会呈喷射状涌出来,这死法太难看,更何况她还有孩子……

    即便是她死了,孩子也不能死,她要给沈遇留下一个孩子,他那样的性格,若是自己不在了,又没有孩子陪着他,岂不是孤独终老?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沈遇此时呼吸完全是乱了的,他三两步从楼梯上走下来,就看见许天晟手中的刀慢慢的划上了以筝的脖颈,他脚步一滞,停在原地,毛豆随后走了下来,一看到眼前的场景,立刻就有一种稳不住身子的感觉。

    这下,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她是没心没肺,什么都不想在意,和许天晟这一起的日子里,虽然他从不带她去见父母,从不说要带她回家看看,从来没有给过她任何的承诺,可是不管真假,他们曾经在一起,是快乐的。

    原来沈遇告诉她的时候,她还不愿意相信,可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却由不得她不信。

    她呆立在原地,却是哭不出来,原来,人在巨大的冲击感面前,是哭不出来的。

    她第一次明白,原来自己就像一个傻瓜一样,心心念念的人,不过是一个人人厌弃,丧尽天良的恶魔。

    “你可真是一个魔鬼……”这是她在见到许天晟之后说出的第一句话,伴随着这句话却是一声笑,那笑声很凉,直直的能凉到人的骨头里去。

    许天晟的目光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他还是很想笑,但是在听见毛豆的那声笑的时候,他却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有一种很怪很怪的感觉冒了出来,几乎不受控制,这是他不喜欢的感觉。

    他的眼神闪了闪,紧了紧手中的刀,语气像是在说教一样:“我是魔鬼?豆豆……”

    他还是像以往那样喊她的名字,毛豆却在听见的一瞬间吼了出声:“你别叫我的名字!不许你叫!”她几乎狂躁的喊,许天晟皱了眉,握刀的手用了力,刀锋慢慢的刺进了以筝的脖子,虽然只是浅浅的一点,但是鲜血却立刻沁了出来,沈遇一把抓住毛豆的胳膊,眼神凌厉:“你别刺激他,以筝还在他手里。”

    毛豆闻言噤了声,许天晟笑了一下,微微带着得意:“你们最好搞清楚,人在我手里,大不了鱼死网破。”

    不能刺激他,绝对不能,沈遇一遍一遍的警告自己,他的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以筝还被架在刀架上,他输不起,也不能输。

    他缓缓的调了一下呼吸,勉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再度开口:“按照我们说好的,我来换她,要杀要剐随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落在以筝脖子上的那把刀,以筝本来看到他的时候才稍稍放松了下来,但是一听他这么说,神经立刻绷了起来,不行,不能换,绝对不能!自己对于许天晟而言,只是用来威胁沈遇的工具而已,一旦换成沈遇,他一定会死,不!她不要!

    她情绪明显变得很激动,使劲挣扎了起来,那把刀离她太近,每一次挣扎那刀锋就会深陷一点,鲜血开始快速的流出来,不一会儿便顺着脖子流下去,浸湿了她的衣领,可是她不管不顾的,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她可以死,但是沈遇……不行!

    “以筝,你别动!”沈遇急的往前走了两步,想要制止她,却被许天晟的眼神定在原地,他不能往前走动一步,随后以筝就被许天晟强制摁住了。

    他的声音在耳边慢慢响起:“你想死?也要问问我同不同意,这场游戏可不是你来主宰的……”

    说完,他直起身子看着沈遇,似乎因为以筝的挣扎而改变了主意:“我同意交换,但是!沈遇……不如你来说说你是怎么想到是我的?你有证据么?”

    他的语气里带着很明显的挑衅,那么自负的一个人,可以在犯下案子的时候不留任何的痕迹,他怎么都想不出来自己究竟是在哪一步出了差错。

    沈遇回盯住他,确实,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杀过人,按照眼下的绑架,最多不过被关三年,可是但凡是人,只要做过的事情都会有痕迹,很多时候杀人动机也很重要。

    他深吸一口气:“第一个案子,吴姓老太太被发现死于河豚毒素,家中另有部分被分解的尸体肉片,吴老太太确实不是死在你手里,但是你却和那个医生有关系,身为法医,打交道的不过是警局和医院,你认识他再正常不过,但是你把尸体分割的太细致,杀人,剔骨,切割,烹煮,没有任何经验的人是做不出来的,所以你完全能够胜任这样工作,你杀了第一个人,连带着吴姓老太太的死亡全部推脱给那个医生,于是当我们发现痕迹的时候,那个医生也死了。”

    许天晟冷笑了一声,似乎就像是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但是他似乎并不打算说什么,顿了顿,示意沈遇继续。

    “第二个案子,死者俞峰、俞静是一对父女,俞峰原来是一个地厂商,因为生意失败从而倾家荡产,他的妻子带着女儿离开了他。俞峰最终沦落为流浪汉,他死亡时心脏处有明显的针孔注射的痕迹,是空气注射所致,而且我做过切片,切片显示的针孔偏右,我最初断定凶手是个左撇子,但是这是错的,除了凶手是个左撇子的可能之外,还有一种就是他曾经挣扎过,所有针孔才有明显的偏移。”

    “至于说他的女儿俞静,是被分尸,我们找到了一部分的尸体肉片和她的头颅,当然,这可能对你来说并不算是证据,这也无法当作证据被提取。所以才有了下面的案子。”

    “小陈逸被绑架的那次,是一次警告,衍生下来的就是……”他顿了顿,看了看以筝才说下去,“你试图侵犯以筝,可是你太心急,急中出错让以筝摸到了你的手腕骨,你的手腕骨长得和普通人的不一样,凸出的太厉害,她当时太紧张,所以印象最深刻。”

    这是他不愿意提及的过去,连说出每一句话都太困难,嗓音都微微有些变了,然后他看见以筝眼里迅速汇集的泪水,那始终都是一道伤,此时此刻,就算是伤口在流血在疼痛,她都不哭,可是一旦提及过去,她的眼泪就往下落。

    他强迫自己不去看她,然后继续说:“再后来就是我们离婚,你的目的达到。”

    “等一下。”许天晟不冷不热的打断,抬眼看着沈遇慢悠悠地问:“什么叫我的目的?”

    “我查过你的资料,从小到大的所有资料。”沈遇慢慢的说出这句话,与此同时,许天晟全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