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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寒感觉到她语气的平静，心里咯噔了一下，沉默了半响才幽幽的道，“小茵，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嗯，你是有意的。”庄茵斜睨了她一眼。
顾大Boss被噎了一下，继续怀柔政策，“我是怕你吃醋。”
“嗯，我是吃醋了。”既然她早就承认过她喜欢顾瑾寒，吃醋也是理所当然的。
顾大Boss现在可算是能体会到秦少羽被他噎的无言以对时是什么样的感觉了，他眸光闪了闪，“你想听一听我和姗姗的事儿吗？”
“我早就知道了。”庄茵面无表情。
顾瑾寒惊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他和姗姗的事情除了顾家和秦家两家人外，知道内情的人寥寥无几，庄茵是从谁口中得知的？
庄茵据实相告，“发布会那天，我听到了你和王心仪的谈话。”
顾瑾寒眼底划过一丝恍然之色，原来如此，他一直以为是有人在庄茵面前嚼舌根子，她才会出现那种奇怪的态度，没想到她是听到了自己和王心仪的谈话。
那当年的往事她自然一清二楚了。
那她是因为他和姗姗曾经是未婚夫妻所以才会对他不理不睬吗？
“我和姗姗是青梅竹马。”
这是个解释清楚的好机会，顾瑾寒自然不会放过，“我比她大三岁多，她和我小妹一个年纪，从小就爱黏着我，我也就当多了一个妹妹。”
庄茵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心里却泛起一阵针扎似得痛楚。
“后来我们长大了，我对她的感情依旧没有变，只是把她当做我妹妹，转折是在我去军队的那一天。”顾瑾寒脸上带着回忆的色彩，眸光温柔缱绻，只是这样的视线落在庄茵的眼底，不啻于凌迟般的痛楚，她垂下头，不去看他的表情，默默的听着他的声音。
“那一天下暴雨，我坐在二叔的车和父母告别后准备前往部队历练，却不想姗姗追了出来，她被大雨淋的浑身湿透，却固执的不愿放弃，追着军车一路叫着我的名字。”
“我过了很久才发现姗姗在叫我，等我停了车后，才发现她已经晕倒在雨里，她靠在我怀里哭泣，告诉我，她会等我，无论多久她都会等我，不可否认的是，就是那一刻，我觉得以后能和她走完一辈子也是件幸福的事情。”
“我答应了她，表示我从军队里回来后就和她成为情侣，姗姗高兴的晕了过去，我派人把她送回了秦家，然后去了军队”
“姗姗淋雨高烧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还不许别人告诉我这件事，直到她生病的那一天，我才知道，就是那一场雨，引发了她的家族遗传病。”
庄茵听杨紫研说过，秦姗姗的确是有家族遗传病，那种病除了一个行踪不定的教授外没人能够治好。
“姗姗虽然有家族遗传病，但只要平日里小心点，不生病也许这一辈子是能平安到老的，可就是因为那场大病，她的身体日渐衰退，偏偏她还不表现出来，所以根本就没有人发现她隐瞒的情况，直到她病发的那一天，却已经来不及了。”
庄茵心里叹了口气，不知道是该说秦姗姗善良呢还是愚蠢呢，既然有病就说啊，早发现早治疗，也许在她的身体刚刚亮起红灯的时候顾家和秦家帮她去找那个教授，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可她偏偏隐瞒着，什么也不肯说，等病发的那一日，即便顾家和秦家再有能力，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天之内找到一个不知道躲在哪儿的人。
“如果姗姗没有在雨天去追我，如果我早一点发现她追出来了，如果我后来察觉到了她身体的不适，如果我再有能力一点，把那个教授找出来，也许姗姗就不会死了。”
顾瑾寒清冷的声音带着自责，他低头注视着庄茵怔怔的双眼，“小茵，你能明白吗？我对姗姗的感情更多的是一种愧疚。”
庄茵呆呆的摇头，似懂非懂。
“那么多的如果，我只要阻止其中一个，姗姗就不会死。”顾瑾寒痛苦的闭上眼睛，“是我疏忽大意了，才害的姗姗年纪轻轻就离开了这个人世。”
庄茵捕捉到他脸上的自责和懊悔，突然明悟了他之前说的因为她险些死掉而无法原谅自己的话。
真是个傻瓜，明明不关他的事情，却把责任悉数揽在他自己身上，独自承担。
庄茵低低叹息，有时候大男人主义的男人很讨厌，但他们的敢于担当却让人动容。
“我知道，你对她的爱有一部分是愧疚，但你还是爱她的对吧？”
这个问题在庄茵心里盘桓了很久，她终于还是问出来了，而且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难以启齿。
大概是顾瑾寒的这一番话让她释然了不少吧，虽然他还爱着秦姗姗，但是这份爱愧疚和自责的情绪占了绝大部分的比例，加上庄茵也同情那个善良的女孩儿，因此她才能用一种比较平和的心态问出这个问题。
她做好了接受事实的准备，只是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决定。
“不，小茵，你误会了。”顾瑾寒揉了揉她的黑发，唇角翘起一个苦涩的弧度，“我对姗姗只是兄妹之情，曾经我以为我爱她，但遇到你之后，才发现，我对她的感觉就像亲人一样。”
庄茵惊呆了，眨巴了两下眼睛，才回过神来，语气微微有些激动，“你说什么？你对秦姗姗不是爱？不对，既然你不爱她，为什么会和她订婚？”
“怎么说呢，我和她在一起很舒服，也不排斥永远和她生活在一起，其他的女人给不了我这种感觉，只有姗姗。”顾瑾寒慢吞吞的解释，“那个时候我一直没有遇到喜欢的女人，等我从部队里出来后，见过了那些趋炎附势又现实的女孩儿，姗姗在我心里更加的美好了，没有哪一个男人能拒绝一个如此善良温柔的女孩，而我又觉得和她相处的感觉很不错，在一起一辈子也未尝不可，抱着那种心态我和她订婚了。”
庄茵惊疑不定的凝视着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回答和她自己臆想出来的答案会有这么大的反差，她一时间根本难以消化这个消息。
顾瑾寒不爱秦姗姗？
天呐！
“可以说，在姗姗死去之前，我的生命里除了我小妹，只存在她一个女人，而我始终是要结婚的，姗姗和我一起长大，秦家和顾家又交好，双方的父母都希望我们能在一起，无论是从哪一方面的原因出发，我和姗姗结婚都是顺理成章的。”
顾瑾寒慢悠悠的说着，“我从来没有考虑过爱不爱这个问题，在我认知里，我是爱姗姗的，只是我从来没有对她说过那个字，每次想说的时候总觉得有点别扭。”
庄茵心里被各种各样的情绪充斥着，听到他这句话，只想吐槽，当然了，你不爱她怎么可能说出那个字？
杨紫研对她说的那一席话也有了圆满的解释，原来顾瑾寒真的不爱秦姗姗。
或者说，他以为他爱秦姗姗，只是随着年岁的增长和阅历的增多，他渐渐的想明白了。
“但是现在我想对你说，小茵…”顾瑾寒动作轻柔的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一双盛满了太多情绪的眸子和他对视，“我爱你。”
短短的三个字在她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庄茵眼眸倏然睁大，脸上写满了突如其来的震惊和欢喜。
他爱她？
她从未想过他爱她，最多也只是觉得他对她有那么点儿喜欢，绝对构不成爱。
可他现在说他爱她？
庄茵觉得脸颊好烫，浑身上下像是要着火了一样，她捂住脸，猛地感觉视线变得模糊，不由眨了眨眼睛，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眶里已经滚动着喜悦的泪花。
“其实很早我就发现我对你有了不一样的感情，那种感情和我对姗姗的感觉不一样，我当时还以为那不是爱。”顾瑾寒自嘲一笑，伸手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水，“直到你为了挡了一枪的那一刻，我心里的慌张和恐惧提醒我，我不想失去你。”
庄茵囧了一下，如果她说她是一时脑抽才会帮他挡枪，会不会很煞风景？
“所以，你完全不用介意姗姗，我对她的感情不是爱。”顾瑾寒环抱住她娇软的身子，温言软语，“兄妹之情占了一部分，愧疚和自责占了另外一部分，这就是我对她的感情。”
庄茵只觉连日悬在心头的一块大石悄悄的放下，此刻她虽然心乱如麻，却有一个激动的声音在大声的咆哮着，告诉她，他爱她。
徘徊在心里多日不散的阴霾和纠结被一扫而空，庄茵想起前段日子自个儿的黯然神伤和对他的误解，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怨怼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听他的解释。
如果她早日把这个问题问出口，她也不会和他冷战了。
庄茵真想狠狠的抽自己一个耳光，‘都怪你自以为是，都怪你专断横行，都怪你连个解释都不给他就擅自给他定下了罪名’！
这一刻的庄茵无疑是觉得这几天自己的纠结和彷徨都成了一场笑话，还是她自己自导自演自己当观众拍掌而笑的笑话。
庄茵心里有个小人儿泪流成河，这几天的自己可真是傻透了，矫情透了。
芸儿那妞说的没错，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果然是负数，明明一个谈话就能解决的问题，却因为她的避而不谈把矛盾越放越大。
还好，她虽然错了，但还有挽回的机会。
庄茵庆幸的想，若是当时没有听到杨紫研的那一番话，她可能直接冲动和顾瑾寒分手，那么今天的见面自然也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