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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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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戎女王,女王二子暴毙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北地,据说是右贤王遗部不甘失败所为,右将军典不识与国师怀歆驰援已晚,只得饮恨扼腕。

    不得已,两人以女王遗愿,拥立女王与右将军典不识之幼子——不足一岁的小戎王践位,右将军典不识与国师怀歆代为摄政,汉王致信贺之。

    戎地强弱之判,新势已成,新王势威,草原噤声。

    只见广阔的原野上,水草丰美而茂盛,一队身形极肖戎人的骁勇汉骑兵,穿着戎衣,骑着戎马,在落日的余辉中呼啸而过。为首的将领虬须虎髯,赳赳傲气,正是燕王典不识。在他们的前方,是一座新搭建好的迎宾亭,古骜身着汉王服,正立于亭台之间,在北地重臣之簇拥下,等待着典不识。

    马匹嘶鸣,典不识与其麾下战将勒住了缰绳,马蹄扬起一阵沙尘。典不识一抬手,众将一齐下马,齐声喝到:“参见汉王!”一时间声撼大地。

    古骜步下亭台,典不识岿然不动,骑在马上。

    古骜走上前去,牵起典不识座下战马的缰绳,向那亭台走去。一直走到亭台前的下马处,有仆役为典不识摆好了下马的脚蹬,这时站在北地众臣之首的陈江对典不识道:“三弟,何不下马?”

    典不识嘿嘿一哂,看了一眼陈江:“原来是二哥!”说罢他翻身下马,对古骜拜道:“参见汉王!”

    古骜扶起典不识:“兄弟之间,不必多礼。”说着,古骜微笑打量着典不识:“一别三年,为兄日日夜夜,一直记挂着你,别来无恙?”

    典不识仰面一笑:“大哥忒操的心,我典不识在哪里不会干出一番丰功伟业!”

    古骜点点头,伸手拍了拍典不识的肩膀:“已非吴下阿蒙也!我心甚慰!来!”一边说着,古骜一边邀典不识登上早已备好的战车,古骜先登,典不识随之,两人并肩。

    战车树立起旌旗,面面迎风,皆是一个“汉”字。战车向前面的要塞行驶而去,而典不识帐下之将则由陈江亲自引领,众人牵马随战车而行。

    典不识望向身侧的古骜,只见古骜比之三年之前,容色依稀相识,只是那精神气间,仿佛又多了踌躇满志,眼中亦多了自己不再了解的深沉。忽见古骜抬袖,指向前方要塞:“前面这处军塞,离渔阳城有三十里,乃是原来城外大营修葺而成。七史上曾说,武公为迎大将破北而还,出上京三十里迎,以宣其战功。今日,你破戎有功,戎地百年之患,由此始解。为兄效仿先贤,出城三十里迎。我要为天下人,谢你为天下平戎呀!”

    “不敢!”

    古骜笑道:“有功就是有功!你当得起!”

    两人说话间,战车来到了依山而建的要塞门前。

    这时,一声悠长的号角声起,带着北地特有的苍凉,两扇巨大的山门从两侧缓缓而开。出现在典不识面前的,是一片机巧遍布,鬼斧神工的巨大工事。典不识仰面而望,日光刺眼。目光移下,面前出现了一座排列紧密的雄兵之塞,错落间依稀可以看到隐藏在其后的那片开阔而生机蓬勃的马场。

    只见要塞中旌旗冉冉,雄兵列列——密密麻麻,整装齐列,兵甲森森,透出一股北地的雄气,和一股久浸沙场的森然英气!典不识自忖,哪怕是追随自己的精兵锐甲,亦有所不及。

    他们一个一个昂首挺胸,骑在高头烈马之上,身着厚重的新式重甲,甲光向日,一片一片如开了金鳞般锃亮,霎时间爆发出一声整齐而绵长的呼和:“迎汉王!迎燕王!”

    而就在这时,那要塞之外,一群西域的骏马如烈风般从其后的草场奔驰而过,其势如风雷。

    古骜道:“三弟,你看,这里所驻扎的,就是多次驰援两王之战的弟兄们!你不下去谢谢同袍么?”

    典不识闻言,回过神,忙下了马车,对众汉军道:“典不识在此,多谢兄弟们了!”说着典不识直揖到地。众汉军闻声,齐以兵器杵地,地声震隆:

    “为公不为私!为国不为己!杀敌不言谢!卫我家邦,共铸国防!”

    典不识抬起脸,看着汉军众将,但见人人脸色肃然,背后不知不觉中已风干了一层细细的冷汗。此时,他心中一时间亦不由得升起一股豪迈旷达之气,洪声附和道:“为公不为私!为国不为己!杀敌不言谢!卫我家邦,共铸国防!”

    “三弟说得好!”古骜道。

    典不识再一次上了战车,随着古骜向前行驶,古骜遥指那马场到:“三弟,你看这些骏马,比戎马如何?”

    典不识道:“有过之,无不及。”

    古骜道:“此乃田榕跋山涉水,从西域国借种繁育而来。如今,乃是这天下第一的好马!天不假私,为兄何敢以此马自重王位?只愿我汉军之武功,能为天下人谋福利,致太平!”说罢,古骜望向典不识:“三弟,你愿意和我一道么?”

    典不识单膝跪于战车之上:“大哥!我愿意与你一道,为天下致太平!”

    “好!”古骜看着典不识:“深明大义,这个燕王,我算是没有白封予你。你要知道,印虽在我手,但我乃是尊天命而为;尊民心而行。天意民心是何?——就是望你为天下人守住北面边疆!镇守戎地!这王爵不是官爵,是天下人托付在你肩上的责任呐!”

    典不识一时间汗渍侵背:“大哥所言,不识记住了。”

    “我为你牵马,可不仅仅是为了我的三弟;我是为冀盼和平之天下人而牵。你可明白?”

    典不识深深地低下了头:“大哥,不识明白!”

    车驾一路行至渔阳郡城,典不识放眼望去,只见渔阳城早已不是自己离开时候的样子了。繁华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戎都凋敝、破败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烟囱四起,锻兵造剑之声夹杂着行人买卖吆喝之声,不绝于耳。

    典不识叹道:“渔阳城如今竟繁盛如斯!”

    古骜微笑:“还记得你我二人游历天下时见过的诸郡郡城么?三弟,如今你看,渔阳城比它们如何呀?”

    典不识慨然:“如今一看,江衢鸟语花香、上京富贵逼人,都不如北地这勃勃骁勇之气!”

    “勃勃骁勇之气,说得好啊!”

    两人一道入了郡府,郡府仍是旧貌,并未扩建,也未修缮华丽,倒显出一股北地苍莽来。

    “虞太守!”典不识见虞君樊在郡府门前相迎,忙下车行礼道。

    虞君樊笑道:“典兄一别三年,这精神气倒是越发好了。我适才远远望见,倒真有远古大将之风!汉王你看,是不是如此?”

    古骜哈哈大笑:“这个自然!那还用说?走,一道入席!”

    虞君樊走近对典不识道:“典兄,我让人准备了你爱吃的猪头肉。我还记得我们多年之前第一次相见,你在上京的酒楼上,一人便吃了一头烤乳猪。我不知戎地有没有这手艺,不过今日,我可专门从上京同一家酒楼,请来了当年那位师傅,给你做了一桌酒菜。”

    典不识笑道:“真的?”

    虞君樊微笑:“我何时骗过典兄?”

    “嘿嘿,走!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