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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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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那戎人统帅谈妥了交易,田榕退了出来,又拿了孝敬礼品,恭恭敬敬地给了几位在城头具体掌事的戎人军官:“明日在下的马来了渔阳,还请各位大将军多多担待,多谢,多谢!”

    其中有一个戎人千夫长收了礼,倒是看了田榕一眼,问道:“你身后跟着的这两个仆役,看着不像一般人,倒像是武夫!”

    田榕愧笑道:“哎呀,将军好眼力!正是武夫呢!在下行走江湖,作商贸,哪里不要武人护卫?这两位,是在下重金聘请来的武师父,嘿嘿,虽然说是武师父,可是别说和诸位将军了比了,就是和诸位将军手下的小统,小统手下的强兵,都是万万比不上啊,不过是为了护卫在下这个无用之人周全罢了。”

    那戎人千夫长发出“嘿嘿”的两声冷笑:“你们汉人就是没骨气,练了武,不想着从军建功,却想着给富人家的做看门狗,真是羞也不羞!”

    “是!是!将军高见!”田榕连连点头赔笑道。

    “你的马,明日什么时候能来?”那戎人嘲笑完了田榕,见田榕身后的武者都低下了头,心情大好,便又问道。

    田榕躬身道:“怕是明日午后才能到呢。”

    第二到了晌午,田榕上了城头,再次给那些戎人将领带了好酒好菜,客客气气地恭维了他们一番,其中一个戎人将领一边啃着一只羊腿,一边满口酒腥地道:“你这汉人!说话讨人喜欢!若是这城中那些男女老少的奴隶,有你一半机灵,也不至于咱们大帅天天头疼,要拿脚链子把他们栓在一处做工。”

    田榕笑道:“小的只是个做商的,就想把诸位将军伺候好了,小的就心满意足了。”

    “你的马怎么还不来?”又有人问道。

    田榕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中原的马啊,脚力慢,小的原本估摸着这一百里吧,半天就能跑来了;可小的想到了它们慢,却没想到它们竟然如此慢……这……嘿嘿,怕是还要迟些。”

    田榕话音一落,戎人间爆发出一阵大笑。

    有人笑道:“要不是驮重物伤马脚,这里辎重又多,运到太子那儿,战马必定十有九伤,你以为我们大帅会买你这些驽马?”

    “是,是,都是靠诸位照拂,赏小的一口饭吃!”田榕赔笑道。

    太阳渐渐落了山,城头上的戎人将领早就被田榕喂的酒足饭饱,他们许久没有如此敞开吃喝了,渔阳郡粮多肉少,上一次开荤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这下田榕提供的酒菜,仿佛不竭不尽般供应而来,一下就喂饱了不少人的胃口。

    北地太阳落山得早,眼看着太阳偏西,在一片长河落日的北地平原尽头,终于出现了几位赶马人,赶着一万匹马的马队,及跑近了城头,夕阳越发黯淡起来,几乎都分辨不出马匹颜色,只见那一万匹马,每匹马背上驮着些酒罐子,垂在两边,肉则绑在了马背上,那捆缚方法看起来十分复杂,到让马肚子显得大了一圈黑影。

    在赶马人的催促下,马群不紧不慢地向渔阳城门奔来,城上戎人卫兵一看那马上驮的酒肉,都高兴地大声喝彩。因为他们早得了消息,那财大气粗的汉人商贾说——这些酒肉,都将给城头劳军!

    加之又得了那汉人商贾的确认:“让我好等!这可终于来了!”于是戎人兵甲几人,赶紧开了城门……如今天色越发黯淡了下来,北地便是如此,一旦太阳落了山,就黑得特别快。

    有了渐起的夜色掩护,醉酒的城头卫兵们,没有人发现,这每个马腹之下,都倒挂着一个掩藏的骑兵!

    刚开了城门,一万匹马冲入了城中,却见那城门还来不及阖上,一万名汉中精兵便从放慢了速度的马匹上滚落于地,在马鞍捆缚的肉中抽出利剑,他们有素地迅捷聚集成队,不动声色地分头上了城楼!刀光剑影在一刹那之间笼罩,只听见脚步声,惊诧声,怒骂声,刀剑声,纷杂乱耳……

    戎人将士措手不及,许多还在酒意中,就被削了脑袋,有几个回过神来的,拔刀却已然慢了一步,待发现手软时,才知刚才酒中已被下了药!

    单方面的屠戮进行得血腥而迅速,几乎还不待喊杀声响起,就已然消弭与无形……不久便有人打开了渔阳郡的城门,这时从城外四方,不知哪里涌出了四万汉军骑甲,只见城上的红色小旗挥了挥,古骜率部道:“走!进城!”

    汉军如铁水一般涌入了渔阳城,田榕适才困在城头,那昨日嘲笑了田榕随护的戎将,拔着刀就朝田榕砍来,“兀那商贾!原来是个奸细!”可惜力尚未逮,就被田榕身旁两个虞家暗曲一左一右夹击,砍掉了脑袋,其中一个吐了口唾沫,道:“看清楚你爷爷是谁,可不是富人家的看门狗。”

    田榕低声道:“别说这些闲话了,刀剑无眼,我们快走!”

    这边城头的战斗已经解决,古骜率部直入了如今作为戎人主将居处的郡府,那戎人军统正在捉来的女奴处逍遥,一番畅快后,却忽然惊觉外面响起了刀剑声!

    他连滚带爬地摔下了床榻,光着一条身子便奔去武库寻盔甲武器……此时,整个郡府早已乱作一团。虞君樊持青龙画戟镇西,典不识持双月板斧镇东,古骜带着仇牧与怀歆,从已经杀入一条血路的郡府正门入内。

    戎人统帅一阵急奔,冲进东边军武库拿家伙,正与杀红了眼的典不识所部遇上!那戎人统帅先是随手捡了几件兵器结果了数位汉军兵士,落入在旁酣战典不识眼里,只听他大喝一声,抽身便跳到戎人统帅身前……几回合交手,那戎人统帅在典不识胸前划开了一条口子,却顺势被典不识一斧栏腰斩成两段!

    古骜披甲入内,四处战斗结束,已然肃清,古骜看了一看周围。只见仇牧眼中发红,呼吸急促,他看着堂前那方明堂,漏下月光些许,身后明烛盏盏,满地血色弥漫,不由得一下子哭了起来。

    古骜道:“仇公子,渔阳郡城已下了,收复渔阳全境,便是这几日的事。此战告捷,孤终是没有负了公子的嘱托。”

    仇牧抽了一口气,擦了擦眼睛,一边抽噎,一边哭中带笑地道:“……我知道那幅《汉王破戎图》,该怎么画了!大仇得报……大仇得报……”

    怀歆在一旁轻轻地道:“……要攻下戎都,才能算大仇得报呢。”

    古骜点点头,拍了拍仇牧的肩膀,来到堂内,城外零星的战斗也渐渐全部结束了。

    这时,在汉中兵甲的随行护卫下,一众砍掉了足镣的汉人老幼相携着,从铸炼刀剑之处被解脱出牢笼,纷纷来到了郡府门前。其中一位貌似大族族长的老者,穿着破烂的布鞋与布衣,手上还有镣铐磨出的血迹,他带着众人,昂首走在最首,停在郡府门前。

    老人颤颤巍巍地带头跪下,怆道:“汉王驱戎,匡扶社稷于危,救渔阳百姓于水火,天降神灵,再造之恩,不啻重生父母,受我等一拜!”

    “汉王!”

    “汉王!”

    声音此起彼伏地在郡府外响起,门外空地上霎时间黑压压地跪了一片。这时天空中挂了一盘满月,两侧的门已被兵甲守住,古骜负手来到了郡府门前……抬目望去,却见这些人不拜仇牧,而拜了自己。古骜一步跨出了门槛,抬手:“诸位父老乡亲,请起。”

    那老者看着古骜,忽然双目流下一道清泪:“汉王果然天纵英明,年少俊伟……老朽恨不得晚生二十年,追随汉王左右……”说着那老者回头喊了一声,几个青壮年从十多岁到三十多岁不等,从人群中走出,都一个个跪在了古骜的脚下,那老者仰面道:“老夫有七个儿子,破城的时候,死了两个,后来被虏去做工,又死了一个,如今这剩下这四人不才,还望为汉王尽犬马之劳。”

    虞君樊清肃了西边,刚赶来中庭,便望见了这一幕。身边的部将叹了一句:“汉王,还真是得人心呐……”虞君樊看着古骜的身影,怔了一怔,嘴角微勾,他扬手收戟,快步来到了古骜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