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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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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骜看了虞君樊一眼:“那你呢?”

    “我会在你身边。”

    门在身后被仆役恭敬地打开,灌入呼呼寒风,古骜转身出了内堂,白露凝霜,夜风仍然凉意彻骨,可那来时风刀霜剑,如今却化成了一股股催人前行之冽冽号角。

    虞君樊带着人,跟随在古骜身后。他们穿过一个个静默无声的亭台楼阁,那原本在静夜下阴渗的丛丛绿荫,如今却显得姣挺而可人,散发出一阵夜的清幽。塘中片荷在风下微微摇晃,圈圈涟漪似乎在响应着他们的步伐,在那原本平静的塘面中荡漾开去。

    大门仍是紧闭,隔开了郡府外层层围绕的嘈杂兵甲,外面支支火把燃起的冲天火光似乎侵入了府门之内的夜空,显出一阵带着白晕的澄亮。他们喧嚣着、等待着;他们焦急着、踟蹰着;他们等待着他们的命运,忧心着兵临城下的汉中何去何从。

    大门再一次响起暗哑,沉凝如嗞嗟,熊熊火光映着夜空,立即映入了古骜的双眸,在他的眼中跳动。

    刀刃之间带的血色,一瞬之间,扑面而来!

    那是厉兵秣马、蠢蠢欲动的狂躁。

    在那开启的大门中,古骜看见,一支一支的火把,火红了光晕,照耀着每一个甲士的面容。

    他们原本嘈杂,原本不安的等待,都在看到古骜身披王服出现在万众瞩目之中而渐渐收敛了声息。

    外面的人群渐渐静了下来。

    黑锻银纹,七龙逐日。

    ——细绣的花纹在火光中亮出光泽,更衬出穿着之人的龙行虎步、雄姿英朗。

    古骜长身挺立,他的目光扫视着众人,众人的目光,此时亦凝聚于古骜。

    蛟纹滚边,蝉衫麟带

    ——可再精致,也无法掩盖那再也无需掩饰的龙虎飒姿。

    这时有一人高声喊道:“是汉王!”

    “……汉王?”

    “——是汉王!”

    “汉王!”

    那声音原本只是零稀,可渐渐地,它凝聚成一道洪流,一道激涌,随着喊声的此起彼伏,火把跃动了起来,刀锋白刃上反射出道道飞焰的闪动火光!

    如此寒夜下,它们将夜空烘托得温暖而热烈!

    那声音渐渐聚集,成为雷霆般整齐划一的呼喝——正是人心所归,寒门所盼,那道声音是:“汉王!汉王!汉王!”

    它直直地冲入天际,在这样一个危难关头,强敌环伺的险境中,一时间响彻了云端,响彻了汉中大地!那火把的明耀,驱散了汉中平原原本的雾霭,照亮了每一个寒门将士的心怀!

    夜尽了,古骜举目而望,只见黎明破晓

    ——那远处的地平线上,渐渐露出了曙光!

    那是一轮朝日,它带着勃发的英姿,在四海危云中,一点一点露出了峥嵘头角!

    它冲破了云雾,照亮聚集在郡府前的五万将士,那寒夜的黑暗中等待已久的面庞!

    古骜朗声,朝诸将士道:“孤承太守遗志,为寒门张目,言犹在耳,忠岂忘心?”说着古骜跨上战马,举剑振臂呼道:“剑锋所向,同指山河!诸位,随本王前阵破敌!”

    一时间台下应声雷动,班师令下北风即起,刀光冲天南斗即平。一时间人人前进,马马相接。山岳崩颓,风云变色,这五万人受了汉王的检阅,立即便奔赴战场——战场,就在前方!汉中门户已开,联军眈眈虎视,一郡之存亡,顷刻危在旦夕之间。但有死志,方能一救……

    如今,古骜与他们,结成了血盟;他带领着他们,奔赴前方的死地!

    所谓置之于死地,然后方现生机!

    各部兵甲,在古骜的率领之下,如潮水般地涌出了郡城,朝吕德权战死的上庸古道疾行而去!

    那轮雄起的朝日,照耀着这丛出征的金戈铁马!

    如横空出世,

    尽苍莽……

    三竿日上,阳光普照,这五万人马,正在汉中门户之古道上,遭遇了前部虎贲精锐!

    死志、死志,还是死志!这里没有人能逃脱,亦没有人能侥幸,狭路相逢,勇者胜!

    军旗挥舞,鼓声响起,那是拼杀的号角。

    与此同时,剑阁关中的左路守军亦向联军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兵士既行,前仆后继,汉中军统齐聚在古骜麾下,他们引着刀,带着人马,冲将过去,杀入敌阵!

    只见其中一名汉中军统抖擞精神,迎战迎面而来的奋武军将领,连战三十回合,那奋武军将领虚刺一枪,那汉中军统急闪,那奋武军将趁机纵马擦身而去,回身一个回马枪,眼看就要挑落那汉中军统于马下。

    这时一直观战的虞君樊拍马从古骜身侧冲出,疾驰赤驹上前,一柄银色画戟轻挑疾刺,便斜插+入了战局,堪堪救下那军统,那汉中军统败回阵来。

    虞君樊手起戟落,那奋武军将眼见不敌,曳兵而走。一时间汉中阵内喊声大震,众兵甲随将掩杀……

    一方鬼哭阵阵,一方怒气冲霄。

    汉中之军,没有奋武军精致的铠甲,没有虎贲之将高贵的出身,只有一股虽九死其尤未悔气势!

    原本大开的汉中门户,被如此冲杀,生生扼住了咽喉。

    而就在上庸而来的这路兵马两厢厮杀,打得难舍难分之际,在联军中奋武军之虎贲精锐,皆由此吸引过去之时,一路轻骑兵却在典不识的率领下,以左军暗度陈仓而出,一路飞驰,又疾行强渡了沔水。

    典不识勒住马,只见终于出了环绕汉中的山区丘陵,眼前一马平川,不禁吐出一口浊气,他扬起鞭子,指问身旁跟随之陈家子笑道:“七弟,那边,便是废丘了罢!”

    那陈家子闻声,亦勒马上前几步,从怀中摊开绢布,低头仔细看了看那副古骜亲绘的地图,点了点头,道:“正是!”

    典不识策马挥鞭:“走!”

    典不识在左路依古骜之计出了奇兵,然古骜的正面战场却尤为惨烈,那是刀锋对准刀锋,鲜血交换鲜血,性命相博——杀声到了傍晚才熄,双方鸣金收兵,古骜与虞君樊一道回了大帐,今日战损过半,但终究没让人破了门户。明日,不知是否还有恶战!

    “汉王,田公子有信!”斥候翻山越岭,一路急驰入了帐中,双手奉上竹筒。虞君樊快步走去接在手里,拆了封取过信笺交给古骜。古骜低头扫视了一眼,知晓了大概,喜道:“田榕果然不负我望。”

    说罢,古骜将信笺递给虞君樊。

    虞君樊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又用汗巾擦了擦手,这才展开了古骜递来的细简。虞君樊如何不记得,古骜破敌之策,离间方是制胜之道。

    正在这时,帐中又有人上前躬身道:“虞公子,之前您派遣之密使今日已回。”

    虞君樊道:“还不快召来?”

    不久那密使匆匆入内,从怀中取出来信一封,交给虞君樊。虞君樊拆了封,递给古骜道:“如你所言,我之前亦一直派人与江衢王廖勇接触。”

    古骜接过信看了一眼:“此事可成。”

    虞君樊点了点头,问道:“适才田先生的信,意思是让汉王亲自去?”

    古骜负手来回地踱步:“此乃一险,然不亲去,不足以安江衢王之心。”

    “这么说,是要去了?”

    古骜颔首:“备马。”

    “等等……”虞君樊起身,从怀中解开一只贴身的挂坠,来到古骜身前,亲手挂在古骜脖颈上,轻声道:“我常年贴身带着,总能辟邪趋吉。”

    古骜一怔,他看着眼前的人,亦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道:“多谢。”

    这时怀歆忽然挑帐而入,看见了眼前的景象,不禁愣了一愣。虞君樊忙低下头,退了一步,古骜道:“怀兄?不是让你守着郡城,怎么来了?”

    怀歆满面风尘,闻言失语了片刻,方才道:“我看见外面备马,是要出行?”

    古骜点了点头,怀歆道:“果如我们之前定计,江衢王那边松动了?”

    古骜道:“正是。”

    怀歆道:“我与你一道去。”

    古骜笑了笑:“你在此等我,我去便行。”

    “可……”

    “我走了。”

    帐子在身后落下,怀歆看着古骜离去的方向,微微怔忡,虞君樊端上一盏热茶,劝道:“路上渴了罢,喝些茶?”

    怀歆道:“我喜寒,不喝了。”

    古骜带着亲随,趁着夜色穿行过了几道关卡,田榕在黯淡的黄昏中迎接了古骜:“骜兄,来了。”

    古骜点了点头,“来了。”

    田榕边走边低声道:“都谈好了。江衢王亦不满摄政王借征汉中之名整合廖家部曲,据说摄政王此战,每每总派江衢王世子行险路,之前窄道之中,便常被偷袭。摄政王自己却令虎贲与奋武军行官道而来。

    汉中易守难攻,关卡林立,每遇雄关险峻,都是江衢王世子率部流血,摄政王却只在平野处令虎贲击吕公子,直到吕公子前日殁了,摄政王才令奋武与虎贲全军压上。

    江衢王世子去疾,已言于我,不愿数万精锐就此受人掣肘,之前江衢王与虞公子亦早就有默契,今日对于骜兄此议,江衢王甚以为善。只是王世子去疾说,既然合作,还想见古兄一次。”

    古骜闻言颔首,“……我明白廖公子怎么想。”

    田榕道:“周围都有我们的兵甲,对面亦有王世子的兵甲,该是无虞,骜兄,这边。”

    换了一身夜行衣,古骜与田榕两人骑马带着亲随出关,来到了一处亭台之下,古骜翻身下马几步上了台阶,田榕为古骜拴好了马,亦快步跟上。

    廖去疾坐在石桌后,静静地等着来人,如今他下巴上留了一圈薄须,倒是显得更有武人气质了。日色向晚,黑暗一点点侵蚀而来,渐渐将大地笼罩,廖去疾的目光隐在暗色中,只有一席王世子华服耀目。

    古骜在廖去疾的注视下,迈步走到了石桌边,撩袍在廖去疾对面坐下:“……廖兄,久违。”

    廖去疾点了点头,他的神色已不再如少年时那般,浸着神童之盛名带给他志得意满的光彩,如今的他,沉稳之余更显出一股老成之色,他看着古骜,缓缓地道:“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古兄是也,久违。”

    古骜笑了笑,道:“廖兄何出此言?要说如日中天的,还是江衢王当之无愧。廖兄,我之前见你,你尚为太守长公子,如今几日不见,已是王世子了。”

    廖去疾不动声色地微笑,亦道:“古兄,上次我见你,你还在山云书院中进学,懵懂安然,如今一见,你已做了反军首领,还妄称了汉王,可谓危在旦夕。”

    “廖兄,你我千难万险,好不容易相见,此时又何必揶揄愚弟?虚名浪得尔,还让廖兄见笑了……”

    “哪里。”

    “既然廖兄说到之前,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进元蒙院,不会作诗,亦是廖兄为我解围,后来议政堂中,也是廖兄挺身而出救了榕弟。为此,我们兄弟二人,可一直念着廖兄的好,骜还一直欠廖兄一个人情,当时骜曾说,日后定报之。今日,愚弟为兄计,虽然今之交兵在于汉中,可是摄政王此行,剑锋所指,却是江衢王,廖兄以为然否?”

    “呵呵……”廖去疾闻言缓声笑了起来:“古兄既然还记得当年的事,说明乃忠义之人。既然大家都在一条船上,不如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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