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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匪女(1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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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匪女(1更)

    兰溪在超市闲逛逛,没想到会遇见容盛。

    容盛臂弯里毫不意外地又挂着一个女孩子,这回换成了清汤挂面的小清新,看样子像是大学里的女生。两人嘻嘻笑笑着从货架之间一层层地穿过,并不确定是要买什么,仿佛只是享受两人这么居家逛超市的感觉。

    兰溪看见的那一刹那,还努力劝慰自己,就当没看见算了;容盛不是蜘蛛的良人,再冲上去吵一架,无非也再度印证一下这个论题而已。她只要劝蜘蛛,让她不要再陷在这段感情里罢。

    可是就是有一口气卡在肋骨缝隙里一般,上不来也下不去,硬生生地憋成了根骨刺一般。兰溪就没忍住,拎起手边货架上的一瓶罐头,朝着容盛就冲过去了。

    幸亏那小清新女生明眸善睐,吊着容盛的胳膊四处游走却依旧眼珠子四处瞅着,结果回头就看见了兰溪一脸不善地追来,便是一声尖叫!

    容盛反应也是灵敏,还没扭头看见兰溪的人,先下意识闪身一侧,避开兰溪敲过来的罐头瓶子,下一秒钟已经伸手托住了兰溪的手肘。一拧一转,正常是肯定会将对手的手臂背转过去,或者是擒拿住了追问缘由;或者松手一送,管保对手向前连跑几步,然后一个狗啃泥摔倒在地。

    可是容盛低估兰溪了,兰溪一条手臂受制,可是她没反抗,反倒顺着那个劲儿一拧身,另外一条胳膊的手肘便朝着容盛的太阳穴砸了下去!

    兰溪不会功夫,会的也都是从小跟爹手下那帮小弟学到的没有招式的拼命架势,就是在搏斗的时候自保的灵活法子。容盛也没想到,不想让自己的太阳穴被她手肘硬生生砸中,只好松了手。

    兰溪腾腾退了几步,不过没有大碍,靠着货架稳定住身子,一双眼睛跟要吃人似的盯着容盛。

    容盛看清眼前的兰溪,便长眉一皱,“杜兰溪?我又怎么得罪你了?”

    .

    容盛捂着腮帮子看兰溪点餐,用眼睛制止了身边小清新美女不耐的神色,低声哄着,“让她点好了,难道还能吃穷了我?”

    谁都看出来了,兰溪进了这间馆子就是挑贵的点。

    兰溪听见容盛的话,挑着眼眉瞟了他一眼,“打累了,不吃点好的,能迅速补充体力么?”

    容盛咬着银牙,“说的是。你点,你点。”

    兰溪不客气地将满桌子的菜都嚼进肚子里,最后慢条斯理喝那盏官燕,心满意足地瞟着容盛,“这间馆子这么有名,这些菜都是被无数人无数次称赞过的。我这也是头一次都吃全了,这都是托容公子的福。”

    这间馆子以贵闻名,专宰有钱人。饶是容盛,被兰溪这么满满一大桌子地点下来,也不由得有些肉疼。再被兰溪这么一揶揄,是真的有点压不住火气。

    “杜兰溪你可别这么说,没的给月家丢人。堂堂月家的少奶奶,难道连这点子东西都吃不起?”

    兰溪瞟了他一眼,不急不慢地咽着燕窝,还点手叫侍者,“如这桌子上的原样,打包五份带走。”

    侍者一听登时眉开眼笑,赶紧答应,都不等容盛反悔,掉身儿就奔厨房去了。容盛气得咬牙切齿,“杜兰溪!”

    “还有力气嚷?”兰溪继续平心静气地喝燕窝,“再嚷我再打包五份。”

    容盛脸都气青了,那小清新美女还想在旁边说什么,容盛一拍桌子,“滚!”

    那美女仿佛没想到自己会遭逢这么个际遇,由此可见从前容盛对她是极好的。美女含着眼泪再问他,“你说什么?你说错了吧?”

    容盛青着一张脸扭头毫无表情地盯着那美女,“滚!”

    美女哭着跑出门去,沿途收获同情的目光无限。只有兰溪垂了头,慢慢将最后一口官燕喝完。

    喝完了用餐巾抿抿唇角,这才说,“容公子的气该是冲着我来,干嘛跟人家美女撒气?”

    容盛却笑了,有点冷酷地抿着薄唇,“杜兰溪你别装好人。你这么折腾我钱包,这么想故意让我下不来台——为的,还不是她?”

    “如果我不撵走她,你今天不会善罢甘休的。什么打包五份餐点啊,你待会儿说不定会一件一件把这餐馆里的东西都给买下来也说不定。”

    容盛眯了眯眼睛,“反正那帮家伙也认得我是谁,他们乐得宰我这个冤大头。而我又不好意思回拒……杜兰溪你今儿是故意跟我杠上了。”

    兰溪这才笑了,“你活该。”

    容盛恨得咬牙,千万句反击的言语都在舌尖儿上翻滚着,可是他却还是压住了没说出来——这样一句“你活该”,当日也从月明楼嘴里听见过。

    眼前的她此时说出的这句话,语气神色,竟与月明楼当日一模一样。

    容盛心头就梗了下,没再跟兰溪计较。只垂下头去抽了根烟出来,因是公共场合便并未点燃,只是搁在鼻尖儿下闻着,“说罢,到底什么事。你折腾也折腾够了,骂也骂的不少了。”

    兰溪垂下头去,将手边的碗筷都替人家侍者摆立整了,规规矩矩地一点都不狼狈,这才说,“我想知道,月明楼入狱究竟是怎么回事。”

    .

    容盛眯着眼睛盯着兰溪,缓缓才说,“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怎么会来问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兰溪依旧只盯着被她给摆得规规矩矩的碗筷,“我想知道,他这次入狱究竟是处心积虑的安排,还是一切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如果他的入狱,只是他算盘上的一颗珠子,前头闹出来那么大动静,却不过都只是个障眼法——那么她便死了心算了。

    她的性子,他不会不知道。以他的头脑不会推算不到,若有一日他入狱,公司势必无人接手;而她若想替月家人守住公司,便必须要跟月慕白完婚——他不会推算不到这个结果,可是如果还要执意入狱,执行他自己的计划的话,那她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就是商人,重利轻情的商人,无论曾经多么亲近,却也不惜让自己的女人成为一枚筹码的话,那她就闪身退开,这辈子只为着小花儿就得了。

    可是如果不是呢?如果即便聪明如他,这世事也总有脱出计算的呢?也许他真的是在入狱之前没别的选择,真的是为了她爹而入狱的呢?

    她就想要到这样一个答案。

    两人从中午一直坐到下午,坐到窗户外头的灯光都渐次地暗了,餐厅的经理都不得不亲自走过来,躬身委婉地提醒,人家要打烊了。

    容盛还是不肯说。

    兰溪就笑了,凝着容盛的脸,“真是没办法了,人家都出来撵人了。不是自己的地方,总归都是客,就难免被送客。我看我还是把这餐馆买下来吧,那就能想坐多久就坐多久,一直坐到容公子肯示下为止。”

    容盛一听眼睛都直了,“杜兰溪,你这人怎么这么轴啊你!”

    容盛急,兰溪可不急,依旧好脾气地笑,“反正你不跟我说明白,你就甭想走了。我缠定你了。”

    “容公子不瞒你说,我总归是我爹的女儿,所以骨子里也有不少的匪气。匪斗不过官,我自知不是容公子你的对手,可是我撒泼耍赖的功夫其实也不错——而当官的人家是怎么都不好意思跟着我们这些小匪一起撒泼耍赖是不是?”

    “容公子别的心思是甭打了,我今儿是打定了主意的了。容公子如果不说,就别想活着从这儿出去——我当然没这个胆子杀死您,我说的是把咱们俩都耗死了算!”

    兰溪抱着膀子,翘起二郎腿,一对白日看起来并不算怎么迷人的眼睛,此时在夜色与灯光的映照下,活脱脱生出了猫儿样的妖媚。这样的杜兰溪,看得容盛真是牙根痒痒!

    “行行行,杜兰溪,我败给你了行不行!”

    .

    容盛也给自己叫了一盏官燕,跟杜兰溪之前一样慢到让人牙根痒痒地慢悠悠地喝。

    “靳二少兰泉,你是见过的。”

    兰溪点头,“我记得。当初还说要认干哥哥的,不过我没稀罕。”

    容盛想起当日情形也忍不住苦笑,“嗯,杜兰溪你有种,这样的哥你都不稀罕要——他们靳家,还有我们容家,是相似的背景,你知道吧?”

    兰溪点头。那些开国的功勋将帅,每一个都为共和国抛头颅洒热血。

    “我们哥儿几个,算起来都是祖一辈父一辈的交情,虽然不常见面,但是一见面还跟亲兄弟似的。我们几个的家里,到了我们这辈,大家都不想再参军了——但是不参军,不等于就没了一腔热血,于是我们哥儿几个都盘算着想用自己的方式也给国家尽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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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后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