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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愚弄了谁（下）
“嗯？”当吴朝华接到梁振新的电话时，他一开始并没有听懂自己的这位部下到底在说什么。在经过了一番解释之后，梁振新总算时让吴朝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什么？你是说，卡梅隆教授他要求我们至少提供三千五百万的投资？”吴朝华听完之后不禁翘起了嘴角，“振新，他不是在开玩笑吧？”
“吴总，我也没想到这个教授竟然会这么干。”梁振新义愤填膺的说着，“那个美国佬连一点道义都不讲！”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吴朝华也不说别的，直接对梁振新挑明了问题。
“嗯……吴总，我觉得现在应该继续跟他谈判……”梁振新“嗯”了许久，还是吞吞吐吐的说道。
“继续谈判？”吴朝华反问了一句，然后就在电话里呵呵的浅笑了起来，“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吧。”
“嗯。”事到如今，梁振新也就只能无可奈何的对吴朝华点了点头答应了。可是等他挂上电话之后，梁振新才猛然醒悟，刚才自己与吴朝华的那番对话，竟然没有能从他那里得到任何指示！看起来，吴总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是相当的恼火。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梁振新也在心底叹了口气，然后恼火的望着那张已经失去了意义的资金调用报告呆了半天，最后才将它收进了抽屉里。
这个星期，冯秀颍的《法制生活》栏目准备报道的内容是“商业欺诈与科学欺诈”。而这个报道发生的引子，则是在省城的一家大学里发生的一件十分可笑的事件。一位教授在自己的论文里公然宣称，他在经过了几年的研究和公关之后，终于在某实验项目上创造了前所未有的突破。
不过当这篇论文落到了国家刊物的几位专家手里时，却立刻变成了一个笑柄。因为论文里罗列的数据根本都是些不可能实现的东西。在经过了层层调查之后，大家很快就发现，那些试验数据根本全都是经过了美化的结果。也就是说，那位教授的试验纯属扯淡。
在听说了杨华病倒的消息之后，一直都在省城采访新闻的冯秀颍的心情简直可以涌归心似箭来形容。虽然她从来没有在杨华面前说过什么，但是冯秀颍却知道自己心底对这个又温柔又有男人味的年轻人是什么感觉。何况，她欠他的次数那么多，这次的名正言顺探病的机会，她可不愿意错过。
所以，在结束了对省城两家最重要的大学的采访之后，冯秀颍便让节目组的另外几位记者继续在省城留守，而她自己则飞车返回了t市。
不过当然，对于责任心极强的冯秀颍来说，她的第一站却并不是杨华的家，而是世纪大学。她在回t市的路上就已经在电话里与杨华约好，她会在晚上下班之后再去探望他。
在世纪大学里，冯秀颍受到了热情的接待。对于这位在t市电视台里正当红的栏目组长，世纪大学的校长江川也不敢怠慢。在接到了冯秀颍之前的采访请求之后，江川立刻就和与节目相关的几位专家商量了一下。最后，在这天有时间，也愿意接受采访的教授正好有一位，那就是曾经与梁振新和吴思菲见过一面的陈教授。
“呵呵，冯小姐。”在见到了冯秀颍之后，陈教授脸上满带着和善的笑容，不过他说话的语速却也让冯秀颍当时就愣了一下。
“你好，陈教授。”冯秀颍也伸出手去与陈教授握了一下。接着，冯秀颍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录音机，将它打开之后放在了陈教授的办公桌上。
“呵呵，陈教授，您对最近省城出现的那一宗学术欺诈案有什么看法呢？您觉得它是利益在其中作祟，还是虚荣心？又或者二者兼而有之？”冯秀颍的职业素质绝对是值得信任的。她一点也没有因为陈教授的说话速度让人着急而愤怒。反倒愈发有耐心的听着他的讲解。
“嗯，我觉得这个应该是二者兼而有之。”陈教授点头回答。
“那么您觉得，这个仅仅是一个偶然现象呢，还是在国内其实广泛存在着类似的情况，只不过以前的情况没有这次的张教授所犯下的错误那么严重，所以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冯秀颍问出的每个问题都是经过她精心构思的。一个一个的连环问出，显得相当的尖锐。
“呵呵，我觉得，这应该并不仅仅是一个偶然现象。而且，我觉得冯小姐所说的国内两个字的范围还限定的小了一点。实际上，在学术方面，可并不仅仅是国内有专家这么做。在国际上，类似的事情也时有发生。”做为一名年龄超过六十岁的老教授，陈教授的爱国心相当强烈。虽然冯秀颍的话只是针砭时弊，可是陈教授听在耳中之后，也不免要为国内的教授们鸣冤一番。
“哦？陈教授您的意思是，这种美化数据，或者说夸大研究成果的现象在国际上也有发生。”冯秀颍对陈教授的回答倒是有些意外，不由得打乱了自己的问话策略，在其中插入了一个临时想到的问题。
“嗯，实际上在前几天，朝华公司的梁副总经理就曾经来找过我。他当时给我看的一份据说是美国某知名大学的一位教授出示的在虚拟实境方面的研究计划。呵呵，那份计划实际上就是一份不折不扣的被夸大了的东西。上面罗列的许多数据都是几乎不可能出现的，除非美国真的在这方面领先了我们三五十年。”陈教授笑呵呵的对冯秀颍说着。
“哦？朝华公司？”这个与杨华直接相关的名词立刻引起了冯秀颍的注意，不过女记者却很快的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将注意从这个问题上转移开来。接着，她又将提问纳入了自己的节奏。几个小时之后，冯秀颍愉快的结束了这次对陈教授的采访。
“陈教授，谢谢您了。”冯秀颍一边笑着关上了录音机，一边对陈教授伸出手去。
“呵呵，不用客气。”陈教授也对冯秀颍在采访中表现出来的风度十分满意。说实话，除了那些对他的语速敢怒不敢言的学生之外，陈教授还真没遇到过哪一个人能坚持着跟他说话说上两个多小时的。
走出陈教授的办公室，心情愉快的冯秀颍立刻拿出电话给杨华拨了过去。在电话里，她告诉还正在自己的房间里走来走去活动筋骨的杨华，自己已经回了t市，马上就到他住的地方去。而且女孩儿还兴奋的表示，今天晚上的晚餐要由她来做。
对冯秀颍的热情，杨华自然只能笑领了。于是，在晚上五点刚过的时候，杨华就看到提着整整两大包新鲜食料的冯秀颍笑眯眯的出现在了自己家的门口。
“嘻嘻，华仔，身体怎么样了？”她将菜放下之后便回头对杨华问道。
“嗯，好多了。”杨华笑看着满脸轻松的冯秀颍，挥动了一下胳膊。他能感觉到，冯秀颍现在的心情不错。
“若惜她们呢？”
“哦，雨滢还在房间里工作。若惜去了剧组。乐儿和小琪去了道观，估计要到晚上才会回来。”
“哇，平时她们都是这么忙？”冯秀颍夸张的张大了嘴巴。
“嗯，差不多。”杨华点了点头。
“我看你是要找个人来照顾自己。怎么不找个保姆呢？你现在应该随便就能雇的起吧。”
“雨滢和若惜都不干呐，她们说家里有外人的话，说话都不方便。其实之前她们也没这么忙，就是从香港回来之后，才忙起来的。”
“哦，也是。”冯秀颍理解的点了点头，又看着杨华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如果家里有个保姆，平时你可怎么好意思跟雨滢说悄悄话呢？”
“秀颍，你还真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杨华无奈的笑了起来。他被冯秀颍刻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嘿嘿。我这是天生的，改不了了。”冯秀颍一吐舌头笑了起来，“对了，我今天采访的时候还听说，你们公司最近遇到了一件科技诈骗案。是不是有这么回事？”说着，冯秀颍就想起了刚才那位老教授对自己说的话。
“嗯？科技诈骗？”杨华疑惑的一皱眉头，“没有这回事啊！”他对冯秀颍用力的摇摇头。
“不可能吧！”冯秀颍又夸张的睁大了眼睛。这位在外人面前一向风度翩翩，极有白领女强人风范的大记者在杨华面前的时候表现的就像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
“真的没听说过。”杨华说到这儿，眼神突然愣了一下。他心里猛然想起了梁振新的那桩投资案。难道是那个美国教授的事情？不可能吧？！不是已经有专家证明，计划是有商业价值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