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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断根、逐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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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断根、逐客

    突然,

    寒风起。

    暖春瞬间成寒冬。

    阿嚏!

    不知是谁先打了一喷嚏。

    但似乎在场的每个人感觉都有所不同,温文并没有任何冰冷的感觉,只是微微打了个寒颤。而对面石良的老仆人,满面胡须都挂上了冰渣。

    原本他的动作快得让温文眼花缭乱,可是这一刻,老仆的动作被放慢了无数倍,几乎到了停滞的程度。

    紧接着,老者身上多了一层薄薄的水层,渐渐结成冰,将老仆冰冻。

    透过冰层,温文能清晰地看到老仆惊讶的模样。

    咣当一声,小刀坠地。

    一缕身披蓝纱倩影出现。

    出现在众人眼中的并非冷如冰本人,却是一抹虚幻飘渺的幻影。

    就算是幻影,众人一堵仙容,都惊直了眼睛。

    原来餐霞宗还有这等冰清玉洁。

    原来餐霞山的那位“人间仙芝”也不过如此。

    原来屠戮了整个无华观上下的杀人魔王竟是这么……迷人。

    咔咔……

    老仆身上的冰层龟裂,他人也得以破冰而出。

    他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眼前的虚影,自始至终这位冷若冰霜、不染尘俗的世外仙姝,都没有真正动手,只是一种势气,步履间带起的清风,就让他心中无法升起反抗之心。

    无奈之下,只得躬身行礼:“见过冷观主,多谢冷观主手下留情,恭喜观主初窥大胎息奥秘。”

    人都是看菜下碟的,如果温文也足够强大,他们也不会说杀就动手要杀。

    就连方才无理取闹,要死要活,要打要杀的钟离平都屈膝道万福:“太清宫钟离世家钟离玄孙女钟离平,见过师叔祖。”

    冷如冰连看都没有看钟离平和那老仆一眼,更许久没有说话。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无华观内外,一片死寂,针落有声,宛如陷入了空无一物的荒原一般。

    喵呜!

    从无华观内传来一声萌音,打破了这死寂。

    冷如冰的虚影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温文。

    “有人欺负到无华观的头上,你要让他们就这么走了不成?”

    嘶!

    不知是谁率先倒吸一口凉气,暗叫“坏了,要出大事!”

    在场大多都是温文一般的年轻人,可是五年前无华观惨剧发生的时候,他们可都早就懂事,都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血光滔天,惨绝人寰。

    几乎所有围观之人,脚底不约而同地向后滑了一步。

    “你当叫我什么?”冷如冰道。

    温文眉间闪过一丝古怪,可是看到冷如冰脸上那种不容拒绝的表情,无奈答道:“老师。”

    “她真的收了这没几年活头的废……灾星做徒弟?”钟离平听了心中大震,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在餐霞宗没人敢动温文一根指头。

    当然,这里面除了一个人——“人间仙芝”何任芝。

    “我虽然没有教你许多修行真义,更没有教你在修真界如何行事,今日我教你第一条,修真界弱肉强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此人自此人间除名!”

    闻言,温文还没有什么反应,钟离平面露不忍地看了一眼已经昏厥在旁的石良,抿着嘴,不敢说话。

    老仆知道事态严重,连忙跪倒在地,朝温文行九叩大礼,口中还不停道:“温少爷,老奴方才有眼不识泰山,求您向冷观主说说好话,留我家少爷一条命,老奴残年定然每日早晚一炷香,参拜孔圣,为温少爷祈福。”

    虽然石良对自己素有加害之心,可是温文倒真见不得一个老者给自己下跪。

    可是冷如冰分明是想让自己借这个机会立威,免得日后麻烦不断,不好辜负她的好意,更何况她是冷如冰!

    但如果真的杀了石良,牵扯太大。小事变成大事,会越来越麻烦,毕竟大汉朝齐鲁圣地那是孔圣、孟圣的故乡,能在那里屹立的世家,无论哪方面的力量都足以藐视温文。

    “老伯,先请起。”温文扶了一把老仆。

    钟离平面露惊讶,似乎对温文的举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在她想来,一个寒门子弟在被人欺上门之后,定然是恼怒异常,恨不得以头抢地才能泄愤。

    石良老仆老泪纵横,干巴巴地看着温文,仍是跪着,不敢起身。

    “我有意饶他不死,只是你家少爷行事张扬跋扈,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欺我无华观,但毕竟儒道两家亲,也罢,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既然他文心已碎,文胆已破,那我再赠诗一首于他,断了他的文根,从此就做个普通人吧!”

    话言未了,温文就提笔挥毫运墨,随手写了一首改编的《笑鲁儒》:

    “客舍有儒生,自称出孔鲁。读书二十年,腰间无尺组。”

    自石良写了那片讨魔檄文起,温文就没有真正地针锋相对,如此直白地讽刺他,这也算是温文一次正式的反击吧。

    大汉的朝堂系统与大唐不同,在儒教的影响下,加上人魔族的威胁,整个大汉修仙界都有一种“官本位”的思想,儒道修士如果没有个一官半职或者分毫军功,都会被家族视作耻辱。

    温文借石良腰间没有象征官职的“尺组”,讽刺其只是个不学无术,家族的害群之马罢了。

    昏厥的石良猛然睁开双眼,大喊了三声:

    “七杀星!”

    “七杀星!”

    “七杀星!”

    转而再度昏厥,七窍流血。

    其老仆连忙往其体内传输元力,护住其心脉,感激涕零,口中连连称谢:“谢过温公子不杀之恩,老奴定然履行诺言,余生日夜参星拜斗,祈求孔圣、孟圣保佑温公子能突破寿元魔障!”

    温文能从其真诚的口气中听出,老人家是真心真意,并非出言挤兑。

    先前钟离平一声令下,虽然老人家实力强悍,但他不可能没有顾忌冷如冰之心,但他依然悍然出手。冷如冰要温文拿石良立威,老人家又能放下身段,跪地求温文饶他家公子一命,丝毫不怕温文与冷如冰迁怒于他,其忠心,可嘉!

    “大汉多忠良。”温文叹道,“老人家快扶你家公子离开此地吧!”

    冷如冰并未出声,似乎对温文的安排很满意。

    老仆朝冷如冰施礼,朝温文拱手以谢,停顿了一会儿,再度拱手道:“公子才气惊人,而且有孟圣人‘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气概,何不来我大汉,说不得孔家当世家主孔世融先生、稷下学宫宫主易安居士夏清照,颍川书院荀爽院长大人都是当世爱才名士,其中某位或许有回天之术也说不得。”

    闻言,在场的餐霞宗修士都有些义愤填膺:怎么,刚刚还要杀人,这会儿就要挖墙脚了不成?

    温文也有些不解,旁边就有冷如冰这位对修行有一定造诣,甚至已经高屋建瓴的宗师在旁,这老人家说这话就不怕惹怒杀她?

    难不成还想吸引自己去大汉,然后让石家的强者擒杀自己?

    仔细一想,温文意会到老者的用心,一来确实为温文指明一条退路,二来是因为方才冷如冰说自打温文入门没有好好传授什么修行真义,老者是怕荒废了一棵好苗子,故而有故意刺激冷如冰之心,三来是引起餐霞宗对温文注意,多加培养,四来他确实觉得温文是棵以儒入道的好苗子,如果修儒道要比在道门路途平坦许多,确实动了吸才之心。

    可是,他不知道,温文自打上次利用《灵宝六丁秘法》的“九天玄女印”成功突破,凝成“丁卯玄女”的同时帮冷如冰吸收了大量煞气之后,就决定一定要将《灵宝六丁秘法》修炼到底,一定要帮她将体内煞气全部吸收,以报答收留之恩。

    其实说到底,终归是舍不得美人在侧,不忍辜负。

    旋即,温文点头一笑称谢,但不为所动。

    老仆见温文意会到自己意思,便不敢再多停留,连忙与四名随从抬着石良,口称告辞为石良治伤而去。

    围观修士见状,纵使冷如冰再美,也都不敢在无华观停留,要知道,这朵带刺的冰玫瑰,可不是和和气气、柔柔美美的何任芝。

    何任芝虽然不可亵玩,但远观无碍。

    可是远观冷如冰一眼,一不小心会出人命的,并非所有人都有温文那般幸运。

    钟离平朝冷如冰道了个万福,也要告辞,她也是一刻都不想在这待了。

    刚一转身,背后传来温文的声音。

    “有人同意让你走了么?”

    众修士全都愣了愣,心道这位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还要留下钟离平?她可是钟离貌才的妹妹!

    钟离貌才是谁,是餐霞宗年轻一代双杰之一,与胥道风都是何任芝的追求者,温文这是要做对钟离貌才下战书的节奏?

    要知道,你之所以能胜石良是因为文斗的缘故,如果武斗,石良就算不碾压,至少也会胜,就算不胜,也不会被斩断文根啊!

    钟离平转身,面目羞红,眉头皱成一团,怒道:“怎么了?不就是不顾同门之情向着石公子说了几句话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好,你不让我走,我还不走了,我倒要看你是要杀我,还是要剐我?还是也要写诗骂我?”

    她这话听在周围修士耳中,都觉得是贵人多忘事,刚刚是谁要屠戮同门,这种事还说没什么大不了,那究竟什么事才算大。

    温文没有答话,随手拿出一块玉简,投影形成一片光幕。心意一动,红色元力顺着经脉涌入到指尖,欢呼雀跃,像是有灵性一般。

    以指代笔,温文在光幕上写下了“逐客令”三个大字,底下跟了几排小字,大致意思从今日起十年之内,禁止钟离平进入无华观周围一里范围,否则无华观有擒杀之权。

    说起来,餐霞宗总规里还真有“逐客令”这一条,而且宗门史料也有记载这“逐客令”一条在餐霞宗历史上有人使用过一两次,大致都是为了维持宗门内各脉之间和睦共处的一种极端手段。

    只不过这“逐客令”必须要经餐霞四脉之主中的任意一位同意,才能生效,一旦有违反者,即便是真杀了,死者家属以及所在脉别也不能有任何异议,否则当以叛宗罪论处。

    温文看了一眼冷如冰,后者看都没看随手一晃,就将名字落款于玉简投影的光幕右下方。

    接着,光幕一收,温文屈指一弹,玉简就在空中滴溜溜一转,朝餐霞山主宗堂飞去。

    “你!”

    钟离平气的说不出话来,贝齿轻咬,狠狠地看了温文一眼,实在没什么办法对付他,一跺脚,愤愤而去。

    人群散去。

    温文转身回到院中。

    屋门敞开,从中走出倩影,气若幽兰。

    “姑姑?”温文有些不确定道。

    噗哧!

    冷如冰纤纤玉手遮口,笑出声来。

    “没想到我收的这个徒弟还蛮有才气嘛,脑袋瓜子也不笨,最重要的是够嚣张。”冷如冰眨了眨眼道。

    除了少数几个真正与冷如冰熟悉的人之外,要是有其他人看到冷如冰这副表情,定然吓傻了眼,以为她是走火入魔越来越重。

    这哪里是什么杀人恶魔,明明是个活脱脱的古灵精怪嘛。

    “似乎……确实有些嚣张了……”温文眼睛轻斜,作回忆状,叹道。

    “哎呀,嚣张可不是我的性格,这是病,得治!”温文认真道。

    “咦?姑姑,之前你都是几个月出现不了一次,怎么最近?难道我那具厉鬼化身吸收了些许煞气的功劳?”

    冷如冰懒得回答,一把抱起目含羞涩与羞色的小白猫,搂在怀里,开开心心,蹦蹦跳跳地跑到厨房,去吃温文早就做好的美食。

    “姑姑,你今天展露了实力,就不怕让有心人惦记?”

    从厨房传来的却是“小猫乖,吃一块儿,再吃一块儿,都吃了吧,真乖!”

    温文揉了揉皱成一团的眉头。

    长吐一口浊气。

    意兴阑珊地看着天边羞红的晚霞,

    怔怔出神。

    过了许久,才喃喃自语:

    “真的不喜欢勾心斗角,不喜欢算计与被算计。我只喜欢简单的人,简单的事,简单的修行。”

    平平淡淡,就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