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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9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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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对那些供人取乐的女子的做法吧,心血来潮之时便这么随心所欲的逗弄。她是皇后,不是青楼女子。谢陌感到一阵莫大的愤怒。

    谢陌脑子转得飞快,萧槙已经好整以暇的在解她的衣带了。看得出来,他今日的心情很好,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臣妾、臣妾不惯在外面。”谢陌都快哭了,她也不想这个时候打断他的兴致。可是,在这里,真的是超出她的底限了。伸手去握住他宽衣解带的手,满眼的祈求。

    “你每次都要让朕不痛快是不是?让朕不痛快你就痛快了?”萧槙的脸沉下来。

    “不、不是的。”见他罢了手,谢陌想把被拉开的衣服再系上。手颤抖着,好容易系上了,偷眼去看萧槙,脸又跟黑炭一样了。

    “我们、我们……”进去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忽然一阵天翻地覆,她已经仰躺在了躺椅上,而萧槙覆在她身上。

    萧槙也是之前知晓了萧枫的事,忽然心生感慨,生在皇家,婚事大多不如己意。所以才突然起了进来看看谢陌的念头。一看之下,她衣衫有些不整,然后脸也红扑扑的,再加上水清幽说她补药吃多了,他忽然就很想就在这幕天席地下好好的感受一下她的存在。

    可是,谢陌是天底下最会泼人冷水的。他一腔热情被她的动作表情还有那怯生生的眼神浇了个透心凉。

    萧槙扯下自己的腰带照样蒙了谢陌的眼,然后狠狠的发泄。一时之间,谢陌都能听到身下躺椅传来的嘎吱嘎吱的响声,再听到他的粗喘声和凉椅的吱嘎声的伴奏,一时羞愤的直欲死去。心头只有一个念头,快点结束吧。

    到最后萧槙就抱着她,这么赤着身体睡在了躺椅上,也不从地上随便捞件衣服来遮羞。

    不冷,可是在满天星空下什么都没穿,谢陌非常的不习惯。但是萧槙好像已经倦极睡去了。手压在她胸口,腿也缠着她的。她根本起不了身。退一万步说,就算她能起身也没用,衣服都被萧槙撕破了,没法穿上身回屋里去。

    而且还有一个很要命的问题,之前水清幽帮她在凉椅旁点了熏香,所以没有蚊虫叮咬。可是这个时候,那熏香用完了,开始有蚊子嗡嗡作响了。

    谢陌实在不想在这外面睡上一晚上,那不是喂蚊子么。最关键是,太羞人了。

    于是借着月光看到有一只蚊子停在萧槙左脸上,她鼓起勇气,抽手打死了蚊子。大小也算报了回仇。

    “你干什么?”萧槙被她一巴掌抽醒,怒目而视。

    谢陌把嫩白的手举起来,手心里一只死蚊子和一摊蚊子血,“蚊子胆大妄为,胆敢吸龙血,臣妾帮皇上打蚊子。”

    萧槙见她说得一本正经,满脸端庄,衬着身无寸缕布满痕迹的身子,实在是诡异得勾人。

    “你把朕……叫醒,是因为方才还没有满足?”萧槙眯眼道。

    谢陌惊恐的摇头,怎么起了这个效果。本以为他也会嫌蚊虫叮咬然后想办法换地方睡觉的。他们都光溜溜的,总不能让人送熏香进来吧。

    眼见萧槙兴起再战之意,谢陌缩成一团,但凉椅只有那么一丁点大,所以方才他们才睡得那么局促,又能往哪躲。

    好在又有两只悍不畏死的蚊子在萧槙耳边嗡嗡作响,他挥手把它们拍死,再战之心这才熄了。

    “什么地方!”

    谢陌敢怒不敢言,这不是您找的好地方么。

    “郑达,去给朕和皇后各找一套衣服。”

    外头的人应声去了。谢陌的衣服倒是好办,玲珑从衣柜里马上找出来一套。而萧槙平常很少过来,这边没有放他的生活用品,郑达打发人回去取的。

    这就要等一阵了。

    萧槙舒展四肢平躺着,手枕在头下。可怜谢陌被他挤得有要掉下去的危险。为了不摔得一身土,只好往他身边挤挤。

    萧槙手脚不让,但还是把她搂了一些过来,半趴在他身上。心头忽然觉得今夜的夜色很美,自从登基,很久没有看夜色的闲情逸致了。

    这么赤身相接,很容易出问题的。谢陌察觉到萧槙的身体真的开始起了变化。如果他之前说要再战还有逗她的意思,现在确实真的起火了。

    “蚊子、蚊子”谢陌挥手打蚊子。

    “信不信朕松手让你掉下去?”

    信!谢陌收回了手。

    “皇上、娘娘,衣服取来了。”

    谢陌立时便想去取,然后看萧槙的眼寒星点点的看着自己,反应过来,自己没穿衣服,怎么能去接。

    萧槙倒是没想到这个,郑达那么精明一听说让找衣服,肯定知道他们的衣服已经不能上身了。肯定只会把衣服放在锦帐外,而不敢在那里站着的。只是她这个急于逃离的动作,有些把萧槙伤着了。

    上次也是,他觉得通体舒泰,她就狠狠剜他一眼,然后还到净房干呕做出吐了的假象。她就这么厌恶他,厌恶和他一起共享鱼水之欢?

    领悟到自己光溜溜的,谢陌便不敢动了。虽然外头肯定没人在,她还是不敢当着萧槙的面就这么走来走去。只能拿眼看着萧槙,后者冷哼一声,走过去把衣服拿进来,丢在谢陌身上。

    谢陌快手快脚的穿好。见萧槙还在系衣带,便过去帮忙。他黑沉的脸色这才好上一点。待到谢陌给他系好,便头也不回的往坤泰殿寝宫而去。

    郑达和玲珑给他们找的都是寝衣,本来嘛,半夜三更的穿什么正装。穿正装那得好几个人帮手才行。现在,谁都不适合走进去。

    而且,他俩还有个想法,换了寝衣,自然是直接回房间睡觉了。皇帝总不至于穿一身寝衣回去乾元殿吧。

    这一晚,谢陌和萧槙终于睡全乎了一晚上,没有被人打断,也没有人半路离开。

    次日四更,萧槙起身的时候,谢陌还在睡着。按规矩,她是该提前起来伺候的,梳妆打扮都该在四更之前完成。可是,她跟玲珑一样,都把这茬给忘了,实在是头一回没经验。以至于萧槙起身的时候,她还睡得挺好。没办法,昨晚累着了。

    萧槙想起自己昨晚睡得好好地,被她一个巴掌拍醒,当下也不轻不重一巴掌打在她脸侧,“朕都起身了,你还兀自好眠。”

    谢陌忽然抬起腿就是一脚踹过来,距离太近,又猝不及防,萧槙险些没躲过。而谢陌一击不中,也不计较,翻身向着里侧,接着又睡了。

    玲珑哆哆嗦嗦的在外头说:“皇上,我家娘娘如果没睡饱,是六亲不认的。”

    “她还敢对朕撒起床气?”

    郑达适时出声,“皇上,时辰不早了。”本来今早就起迟了,再跟皇后计较这个,恐怕早朝的时辰会耽误了。

    “回来再跟你算账!”

    谢陌是被次第远去的“皇上上朝”的声音给叫醒的。她揉揉头坐起来,十分迷茫的‘唔’了一声。

    “哎呀娘娘您可算醒了,您今天可闯了大祸了。”

    “我干嘛了?”

    “你踹了皇上一脚。”

    谢陌的记忆回笼了,“那、那他说什么没有?”

    “皇上赶着去上朝,他说回来再跟您算账。”

    “他、他还要回来?”

    “皇上是这么说的。唉,别说这个了,您赶紧起吧。”

    “哦,哦。”谢陌一边麻利的爬起,一边说:“皇上从来没有早朝后还回来的,对吧?他就是那么一说。国家大事那么多,他肯定一会儿就忘了这茬了。你看,他上回罚我抄的十遍《女诫》,不是现在也还没要过去么。”

    玲珑看着谢陌,“娘娘,您没发觉您昨天到现在同皇上的相处和你们从前有些像么?”

    谢陌的手一僵,想起昨夜萧槙在她身上凶狠的进出,现在还有点不寒而栗呢。

    “我、我要先沐浴。”

    泡在温泉里把自己细细搓洗了一遍,谢陌才穿上衣服出来,细细打扮,然后开始用早膳。

    萧槙是个很勤政的皇帝,每日里都泡在政事上。所以谢陌现在也不用急,而且多半他忙了一阵早忘了要回来收拾她的事。

    不过,昨晚她斗胆扇了他一巴掌,那可是使了全力的,胳膊都轮圆了,今早又差点踹了他。萧槙好像还是挺记仇的一个人,而且从不吃亏。昨天他睁开眼的时候,看那样子好像要直接抽回她一巴掌一样,不知为何最后没有下手。

    谢陌出去走动,因为昨晚的事不能让人知道,所以江啸没有受到任何惩罚。此刻他便迎上来行礼,“末将见过娘娘”。昨日多亏水姑娘示警,他才能在皇上的人到来之前和有些失控的公主及时分开。不然,皇上一怒之下说不定会做什么。所以,他对皇后还是很感激的。

    谢陌看出来了,她轻声说了句:“有些事,还是忘了的好。忘了,对谁都好!”

    昨天萧槙听了一回萧枫涕泪俱下的述衷肠,所以进去找了谢陌。从坤泰殿离开之后又微微有点后悔,他不应该一时被妹妹的哭诉弄得心怀动荡,就进去找谢陌。当萧枫哭诉的时候,他除了为她惋惜难过,居然还有一丝庆幸。谢陌现在就乖乖儿的呆在坤泰殿里。不管情不情愿,她这辈子都得呆在他身边了。

    他最后对萧枫说你要恨的话就恨吧,皇兄受着就是。萧枫哭着说她会乖乖的嫁过去,但是请他千万不要为难江啸,因为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的事。此际他找了江啸过来,后者精神尚好,只是看得出来眼底布满血丝恐怕是一夜未眠。

    “你跟公主有私下往来?”萧槙一脸的肃杀之气。

    “回皇上,绝无此事。臣不敢玷污公主清誉,昨夜、昨夜实是第一次私下里见到公主。”江啸只是把头磕到底。

    萧槙也觉得如果一早有往来,不可能自己会不知道。

    “昨日何人给你通风报讯的?”他昨日其实是想拿住萧枫的情郎作为威胁,省得事到临头出什么变故。可是暗卫赶到,却只见到公主和贴身侍女。而萧枫就对着他又哭又笑的述说心事,还保证一定会安安分分的坐上婚车。他这才没有动江啸的。

    “是,是水姑娘。”江啸在皇帝目光逼视下不敢隐瞒,只好吐实。

    “哦,皇后对你倒是挺够意思嘛,听说今早她还劝你来着。”

    江啸自然知道有人在监视皇后,只得说:“是,娘娘劝末将,有些事还是忘了的好。忘了对谁都好。”

    萧槙轻轻呢喃:“这么说她是准备要全忘了。”

    这次宫中朝中大肆搜捕淮王余党,谢陌为了避嫌连冷宫都没有去,更加没有探听淮王是否因此受损,这是她给出的态度。现在又听她对江啸说这些,想来她是想明白了。她如今,是他的皇后,与淮王再无瓜葛,不会再干出当年那样的事来。可是,也不得不防呐。当年,她不也是他即将过门的正妃么。

    其实淮王这次,倒是丝毫无损。不但无损,皇帝还把废后的待遇提高了,又派专使前往安抚淮王。说是知道他于此事无涉,不过是被人利用了名头而已。还说天子与淮王,是骨肉兄弟,必不致为这点事就离了心的。

    淮王萧楹,现在就在贵州的封地,他是事后才得到京城传来的消息的。这时,专使离此已只有七八天的脚程了。

    “母后她怎么……如今母后情形如何?”

    “回禀殿下”

    “是王爷,孤早不是太子殿下了。”萧楹蹙眉道。

    “是,回禀王爷,谢娘娘如今瘫痪在床,身边的人统统都被处置了。现在换成皇上指派的人照看。皇后娘娘也时刻被监视,为了避嫌都不能亲自去看望。不过自从她到过冷宫以后,谢娘娘的际遇好了许多。”

    “陌儿…皇后如今的日子也很难过吧?”

    “是,皇上对皇后私下里根本是全无尊重,百般折辱。大婚之夜竟然夜半从坤泰殿出去,又到了慧芷宫过夜。还逼着皇后向云太妃敬茶,说是由太妃代云太后受之。如今的后宫也在云家的贵妃掌控之下,皇后进宫,甚至只被允许带了一个贴身宫女,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更有甚者…”

    萧楹的眉峰简直要拧起来,身子前倾,“还有什么?”

    “皇上每次都要人亲眼看着皇后喝洗胎的汤药。”

    萧楹站起身子,“是本王无能,护不住母后。更是本王无能,生生害得皇后受如今的罪。”沉吟许久,坐回书案后,“本王要给皇上上折子。”

    “王爷是要分辨这次的事么?”

    “不,这次的事皇上心里明镜一般,他不是派了专使要来安抚本王么。有什么到时候再同专使说就是了。本王上折子是要为皇后分辨当年的事。”

    “王爷不可,您上这道折子,不就坐实了宫中有您的眼线,您对宫中发生的事了如指掌么。”

    “本王担心皇后的处境,上折子为她分辨当年之事不应当么。这与在宫中是否有眼线有什么关联。”

    一旁的侍者方成道:“王爷,这折子您的确不能上。皇上心底最在意的,怕就是您与皇后青梅竹马中表之亲的情谊。您上折子替皇后分辨,怕是会适得其反。皇上不但不会信,反而会认为您与皇后藕断丝连,心底还在暗暗的思念对方。”

    萧楹想到自己那个弟弟执拗的性子,提起的笔凝住,一滴墨就此滴落纸上。

    方正继续苦劝,“王爷,皇后自小与皇上熟稔,她既然此时没有说,肯定是知道说了也不能取信。您也不要再说了。如果皇上对您生了更深的怨怼之心,您身在千里之外,他又有所顾忌,不会对您怎么样。但是,皇后和谢娘娘可还在宫中呢。”

    萧楹把笔扔下,恨声道:“大丈夫生天地之间,竟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能保护。还让嫡亲表妹因己之故,受尽屈辱。”

    “王爷,那个专使定然不只为了安抚而来,还是想想怎么应对吧。您也知道,如果不是先皇有言在先,皇上他……”

    “别胡说!”萧楹一口打断方正的话。自己的存在对于新帝的确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他会不会相机对自己下手,真的很难说。是不是他们两兄弟,终究还是逃脱不了刀兵相见的结局?

    母亲不会有生命危险,毕竟她还是二弟手中牵制自己的一颗棋子,但是,她的境况一定不好。而陌儿能施以的援手也有限,她现在根本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皇上如今,是乾纲独断,他不过是个小小封王,又是曾经和他殊死争夺过储位的人。而那些一心希望他能整齐势力回去夺位的人的做法,想必更是他的催命符。如果真到了那一天,覆巢之下无完卵。自己这一支,怕是会被连根拔起。而连累的人也得是成千上万。所以现在,每做一个决定都必须分外的小心。

    可是如今,他都已经是在天下最贫瘠的地方了。他就算想起事,也凑不够军饷的吧。拿什么去让人给他卖命。只是,他这个曾经的嫡皇子,当了十多年太子的人,无论如何都会是新帝心上的一根刺。

    祖制如此,他无法接母亲到身边奉养。而陌儿更是名正言顺的皇后,他再关心又能如何。谢阡人在京城都没有办法。而且方正说得对,他去关心陌儿,恐怕会适得其反。

    可是,难道就不闻不问么?萧楹手撑着头坐在书案后痛苦不已。

    淮王妃江氏在门口叹一口气,她当过短暂的太子妃,就这个名头就能让她一辈子都不能顺畅的喘气。王爷更惨,几岁就被立为太子,十多年后一朝被废,但凡有一丁半点差错,灭起族来,首先逃不掉的就是妻族和母族。三族之中还有父族,但这个同皇帝是共同的可以不受影响。就是母族,那也是皇后的娘家。最危险的,反倒是她的娘家了。不曾得过丁点好处,却要受最大的危险,任谁都会不服的。父亲时时后悔,当时贪图国丈的名头,结果现在陷入这样的境地。早知道当初怎么都要找一个借口推掉这门亲事的。

    昨天娘家有人来看望,提及梁国公辗转与堂兄取得了联系。让江氏好好的探听淮王心底是如何想的。可是,在不知道淮王心意之前,她不能随意说什么。

    “王爷,中秋节的贡礼已经打点好上路了。”江氏从门外进来。

    萧楹抬起头来,“辛苦王妃了。”自从来了这里,过年过节上供的年节礼都是王妃和王府的长史在打点。萧楹对这个临近废黜时才来到他身边的女人也有三分内疚。

    “王爷,臣妾有一个想法,您看可不可行?”

    “什么?”

    “您不是担心婆婆么,不如请旨让臣妾或者是哪位妹妹上京侍疾。”

    萧楹摇摇头,“从来没有封王的妃妾留在宫里为婆母侍疾的先例。皇上一定会驳的。这样做不是说信不过皇上皇后会善待庶母么。更何况如今的皇后还是本王的亲表妹,更加的说不过去。”大户人家分家庶母尚且能跟着亲儿子出去当老太太呢,可是皇家为了控制封王,却是不让带的。

    “是臣妾想差了。”

    那天萧槙没顾上回来收拾谢陌,因为梁晨抵京了。他当然不是需要去迎接什么的,但是,对于梁晨的到来,也需要和谋臣合计合计。

    睡前,谢陌便对玲珑说:“瞧把你吓得,皇帝是日理万机的,没那个闲工夫跟我计较那么多。”不过她嘴上说得硬气,其实也提心吊胆了一天。

    “娘娘,听说梁国公世子抵京了。大少爷已经带人去招待了,而皇上在同陈夫子等人议事。”

    “这些你从哪打听来的?”

    “不是奴婢打听的,昨天皇上不是来过了么,还同娘娘那般、那般恩爱,所以今天奴婢往宫门处望,就有人主动告诉奴婢了。”

    谢陌冒火道:“谁叫你跑到门口去张望的,人家还以为是我叫你去的呢。”说着想了想昨晚的事,“昨天,是郑达和你,嗯,还有水清幽故意张罗的?”说她补大发了,在那种情况不就是帮她勾引萧槙么,哼哼!

    玲珑看着自己的鞋尖,“老话不是说夫妻俩打架……”

    谢陌烦躁的摆手,“我跟皇上,哪是夫妻打架这么简单。以后不要再这样了,郑达居然也跟你们混在一起。”

    “大公公也是好心。”

    谢陌躺下想那个刚抵京的梁晨,她见过,还很臭屁的回去告诉过母亲,说宫里来了个很漂亮的大哥哥。可是,比她还是差了一点。

    当时母亲笑得喘不过气来,说谁都没有我的陌儿漂亮。

    对,漂亮,这就是留在谢陌脑子里对梁晨的记忆。也是谢阡今天一见之下对如今的梁晨的印象,不过,很快他的职责就让他把这点小心思抛下了。

    这个梁晨美貌归美貌,却断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纨绔子弟。此人治军甚有手腕,乃是梁国公的左膀右臂。皇上想借公主的婚事把人留在京城,这也算断了梁国公一臂。就不知道事情能不能顺利进行了。

    看看天上的月牙儿,要到中秋佳节了。可是陌儿在宫里,咫尺宫门相隔不得相见,老父在云阳老家,他也只能遣人问候。

    谢怀远回老家的目的,和不语云游天下的目的相同,都是为了避免扰乱政局。他们都是身份特殊的人,所以行事也必须小心。不语原来是化外之人,但从他在易储一事上出了声,就不能全然置身事外了。为防止以后再有人去请他出面干涉皇帝的举动,他主动的离开了皇都。云游天下,也看看如今这片天下可还太平。而谢怀远是众人眼中淮王一党的领袖,又是当今国丈,更要紧他为相数十年,朝中很难找出和他全无瓜葛的人。所以,他也必须远离朝政。何况,先帝明言让他还乡。

    谢阡想到这里有点沮丧,一家子人却分隔两地。父亲隔得远,但至少还能通音信,而妹妹离得近却很难说上一句话。就是宫宴上远远见了,也只能是多看两眼。

    妻子和儿女偶尔进一次宫,带回来的消息也不多。谢阡觉得母亲不在了,父亲又离那么远。照顾好妹妹是他的责任。可是,身份所限他却尽不到这个责任。

    回到家,看到迎出来的妻子的儿女,他的脸上才露出笑容来。一手牵了儿女,一手搂了妻子往里走。他不是不在意自己这个小家庭,只是因为知道妹子过得艰难所以格外的怜惜,好在妻子能够理解。

    次日,妞妞由白管家陪着上街去买东西。她买的不是胭脂水粉,而是匕首。是自己画了出来订做的。今日得空便自己跑一趟过来拿。

    这是个百年老店,店里还有其他的客人。但都是非富即贵,因为这里的东西就没有一件与便宜沾边的。

    那边有个客人无意中转头看到楼上的妞妞却像是一下被定住了一般,记忆中的往事像流水一样的在脑子里流淌。

    “世子爷,那位就是国舅爷的嫡长女。”侍从打听过之后禀道。

    “怪不得那么像。简直像是陌……那人就从我脑子里走出来一样。”

    “世子爷慎言。”

    “知道了。”

    白管家也注意到了有人盯着小小姐看,他问了店老板,店老板也不知这几个人的来路。好在来人也知道失礼,很快收回了目光。

    妞妞还不察觉的盯着她的匕首在看,她很满意,爽快的付过钱下楼去。看到被称作‘世子爷’的梁晨也楞了一下,心道这个人真是挺好看的。原来书上说的潘安宋玉卫玠之流的美男子世上真的有啊。她才十岁多,所以看到也只是单纯的欣赏了一眼而已。

    梁晨朝她微微点头致意,她报以礼貌一笑,然后出了店门。因她还算年幼,所以母亲拘束的不算厉害。父亲有时觉得不妥,母亲就说:“你看看陌儿,从小到大都被拘束着。我不想妞妞也这样。等再大一些我自然会拘着她。你以为咱们还能留她几年呢。”

    其实谢陌倒没有从小到大都拘束着。只是因为小时候母亲就病了,所以除了进宫的日子,大半都陪着母亲身旁,后来还曾经逃婚在外半年。所以也不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了。

    白总管一路都在想方才那人是谁,这京城的大户人家他怎么也该有个面熟才对。最后想到了梁王世子身上,就是他了。

    梁晨是在等候皇帝召见,闲暇之余到处走走。谢阡来驿馆见他,问他生活上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他笑着说没有,还说早上见到了谢阡的千金。

    “她啊,被她母亲给惯坏了,我偶尔说说都不行。让世子见笑了。”

    “哪里,令嫒天真活泼,不曾受过压抑,这样很好啊。同她姑姑从前倒是很像,眉宇间一般的神采飞扬。这么多年不见,也不知故人是否无恙。”

    谢阡道:“说起来,不但皇后是世子的故人,皇上也是吧。”这人把话题往他妹子身上扯是个什么意思。

    回忆起谢陌来,梁晨还是比较愉快的,毕竟那是个管他叫‘美人哥哥’的可爱小女孩。可是回忆起皇帝,他的心情着实有点复杂。原因无他,漂亮的梁世子曾经被嚣张跋扈的二皇子狠命揍过,拳头都是照着脸打的。害他这张俊脸肿得跟馒头一样,青青紫紫了一个月。

    到底为了什么事已经想不起来了,虽然事后二皇子也被先帝意思意思的做出了惩罚,但是和他受到的伤害相比那是不值一提的。他足足在府里躲了一个多月才敢出去见人。

    现在,那个人南面称孤,他是臣子,甚至可以说是质子。这件事他只能选择遗忘。

    进京后被晾了两日,第三日皇帝召见了。梁晨一早只用了参汤便进宫了,这东西扛饿,而且不会总想去方便。回头皇帝谈兴正隆,你总不能说:“皇上您先坐会儿,臣去方便一下。”

    十年不见,人的变化自然是很大的。昔年跋扈的总角少年已是如今深沉的天子,温润如玉的俊颜,矜持得体的举止,显得泱泱大气,尊贵从容。如果自己不是受害人,梁晨都很难相信他会是当年施暴的人。

    亲切的召见过后,皇帝亲自作陪带他在宫里走走。哼,先是晾了他两天,让他知道君臣分际,然后又如此亲切。估计接下来就是赐婚了吧。长公主他自然也曾见过,不过那时就是个五六岁的小孩儿,比谢陌还小呢。不过估计,他等闲是见不到已经当了皇后的谢陌了。

    走过当年打架,不,他被殴打的地方,梁晨的眼角抖了抖。也只能任由皇帝拉着他往前,一边给他指点着这宫里的变化。

    “这棵树,朕记得世子爬过。当时父皇路过,你还在上头站着。当时你父亲还是梁侯,急得不行,只差大骂你没规矩了。不是在父皇面前,肯定骂了。”

    “臣那是为了替皇后捡鞋子。”梁晨只得陪着回忆了一番。

    萧槙想了想,当时谢陌是在树下站着来着,手里还拽着她的小风筝。他疑惑的问:“如果说她风筝挂上头了还说得过去,鞋子怎么会飞到上头去的?”

    “皇后开始的确是风筝挂上头了,然后她脱了鞋子把风筝砸了下来,鞋子就挂上头了。臣路过,她好言好语的央求,臣就爬上去帮她取鞋子了。”当时谢陌招手叫他,“美人哥哥,帮我一个忙。”然后他就爬上去了,正准备下来的时候先帝和父亲过来了。

    萧槙额上的青筋跳了一下,难道没有侍卫可以上树去帮她取风筝么,要干出脱鞋来砸的举动。他不知道,那会儿谢陌是假装午睡偷跑出来放风筝的,这个风筝万一挂树上,那就是罪证了。所以才一定要取下来。

    “正所谓女大十八变,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如今肯定是不会做这等事的了。”

    萧槙听他一副熟稔的口气说谢陌,心头就有点发堵。

    “梁晨与朕同岁,朕如今都大婚了,你的婚事怎么也不急啊?你不急你父母难道也不急?”这事儿萧槙早打听得门清了,梁晨自然是定过亲的,可是女方没过门就病死了。算命的还说梁晨的八字大,普通的女人是做不了他的正室的。其实这就是克妻的好听点的说法。

    接连两次未婚妻夭折后,梁晨便找不到门当户对的人家结亲了。这个地位的人家本来就不多,谁舍得女儿去冒险。低娶他又不愿意,所以就拖了下来。反正他身边也不缺女人,正妻的位置就先留着,留待有缘人了。

    “急啊,可是能慧眼识臣这个东床快婿的老泰山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梁晨一脸苦恼的说。

    萧槙拍拍他的肩,“父皇倒是有这一双慧眼。当年他就很中意你,不过你已经定了亲,皇妹又还小,此事就作罢了。如今,皇妹已经及笄,世子可有意尚主啊?”

    梁晨一脸的惊喜,然后又犹豫的说:“臣、臣的八字……”

    “公主的八字难道不比你大?算命的不是说你的妻子只有非常之人才做得么。除了皇妹,谁当得起非常之人这四个字?”

    梁晨噗通一声跪下,“臣谢过先皇和皇上的赏识,若得蒙尚主是梁晨平生之幸。”

    萧槙哈哈一笑,一把把他拉了起来,“如此,以后便是一家人了。”

    中午赐宴,由贵妃伴在君侧,而谢陌被通知不用出席。

    玲珑愤然,“明明您才是皇后才是正宫,却让您不要出席,让贵妃伴驾,太过分了。”前几天萧槙来过夜,玲珑本来还心存幻想。今天来这么一出,实在太打击人了。

    谢陌本来看着窗外,闻言道:“不是一入宫就如此的么,你气什么啊。嫁公主的事,本宫本来就不想插手。赶紧让人传膳,不让去宫宴那饭总得吃吧。”

    “是。”

    谢陌倒是有点奇怪,往常萧槙倒没这样过,他私底下再是不喜欢自己,明面上还是给足了面子的。今天这样做分明是直接扫她的脸。不过,能从这件事里摘出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这么一来,她本来就没剩几分的皇后威严怕是更加不存了。宫里一直都在传皇后迟早被废,由贵妃上位的消息。如今,怕是更会传得甚嚣尘上了。罢罢罢,谢家也好,云家也好,或是别的哪一家,统统都是皇帝手里的棋子儿,她不是早就认清了么。

    谢陌自己举着两个酒杯干杯,告诉自己,‘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长大了的梁晨不知道是不是依然比女娃娃还美呢。如果可以一直不见他就好了,那么她也就不用去面对他终究有一天会和萧槙兵刃相见的场景。就记得小时候那个软乎乎的美人哥哥好了。就记得那个会和她一起在御苑池边蹲下来照镜子比美的的梁晨。

    不过这杯酒她可不敢真干了,那样会昏睡一个下午的,传出去她不要做人了。皇帝不让她参加宫宴,她就在自己宫里借酒浇愁,还喝得酩酊大醉。

    谢陌思忖,难道她的利用价值已经完了?不会吧。这不正是安抚所谓淮王党的重要关头。

    而宫宴上,不是皇后出席,皇帝给众人的解释是病了。其实礼部尚书吕元一才是真病了,谢阡作为侍郎代行其职责出席宫宴,看到上首坐着的贵妃心头极为不舒服。不过他也是久在官场的人了,自然不会有丝毫流露出来,该干嘛干嘛。

    皇帝和梁国公世子在御花园谈话的内容已经不胫而走,今天在这席面上的人都知道了。于是纷纷举酒恭祝。云太妃依然有些愁容,云裳于是问:“姑姑,舍不得吧?可姑娘大了总是要嫁人的。”

    云太妃看着面前的酒杯,忽然下定决心一般对皇帝说:“皇上,姨母有一个不情之请。”

    “姨母请讲。”萧槙放下酒杯。

    “姨母实在不舍得枫儿远嫁,不是有先例么,驸马留朝。至少,留个几年再去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