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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6章 离间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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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心幽目光远送背影逐渐消失的高煦,越发无奈摇起头来。成人这般,不知是消了愁,还是饮了酒。

    一路上哼着小曲,自己去酒窖中去了坛上等的竹叶青,见此时斜下夕阳,便抱着酒坛三步并作两步,往那后山走去。想要眼中看着美景,口中品着美酒。

    高煦倚在大树旁,闲眼望着天上晚霞红光,还未等静下心神,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话语。

    “高煦公主真有雅兴,独自一人在此地饮酒赏景。”

    带有几分慵懒,回眸望了过去。顿时扬起眉梢,带有几分刻薄回道。

    “莺儿即便你以不在是奴婢,但见了本公主怎的说也要行上一礼。”

    听出言语之中的刁难,莺儿很规整的行上一礼,笑脸相迎道。

    “怎敢忘了这规矩。”

    此话说完后,见高煦久久没有回应,只是自顾自在抱着坛子喝酒,莺儿只好继续开口。

    “公主同小姐为闺中密友,这些年我也是伴其左右,想闲聊几句不为过吧。”

    将酒坛放到了身旁,高煦只是轻描淡写随口一说。

    “可我没有闲聊的心。”

    短短几个字,让莺儿顿时哑口无言,没有半分缓和余地。只能干瞪着眼,对着那身影干眨了几下。

    当脚刚刚迈出半步,却被那杂乱生长的野草纠缠住。心中冷冷暗骂,那阴阳怪气的高煦刁难我也就罢了,此时连株野草也敢刁难我。

    脚上的杂草仿佛猜晓莺儿的心思,不但没让她挣脱,反而越缠越紧。气的她不由得面色狰狞,咬牙启齿恨不得一把火将后山点燃。

    自打这莺儿出现后,只觉得耳边没有半刻清静。高煦索性将酒坛抱起,准备在寻摸个地方,来上个一醉方休。

    凝眉望着高煦欲要离开的身影,莺儿心中顿时又急又火,奈何脚上挣脱不开,只好扬声唤道。

    “公主可想知道当年为何赐婚?”

    说着,眉眼焦急王鹤那背影,但不料高煦去意决绝,只能在出声喊着。

    “公主可想知道当年青藤琴师为何被此下毒酒?”

    说到了青藤,无外乎勾动高煦心中那最为敏感的那根弦。将脚步停下,慢转回身走到莺儿身边。

    “洗耳恭听。”

    浓重的酒味,让莺儿皱起眉头。但有不能表示厌烦,笑声又起。

    “此事还应从公主为何被赐婚说起,当年赐婚这个主意便是崔正清所提。而至于青藤为何被赐死,还不是那个顽固不化的老东西所作所为。”

    举起酒坛大饮一口,高煦带着几分醉意,望着那百般讨好的莺儿。唇畔勾起淡淡的嘲讽,接着将脸上的面纱扯去。

    “还有吗?”

    看见公主愿以真面目相待,心中顿时平添几分欢喜。

    在莺儿心中早已敲打这如意算盘,借刀杀人很简单,可没有闺中密友互残来的好看。

    “以往那些见不得人的旧事,只要公主想听,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到此话后,高煦又是饮了一大口就,挑眉示意让她继续往下说。

    心领神会,莺儿自然懂得如何投其所好。

    “试问当时崔笑嫣可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多少人想要巴结。可她偏偏不选那些有权有势的,非要在宫宴上俘获您的人心。还不是看重你极为太皇小女,又为孤助无缘。纵使未成气候,也不会遭受半点影响。反而在众人心中,落下个菩萨心肠的印象。”

    实在受不了这浓墨重彩的叙述,听的高煦不由得将手中酒坛放下,冷声打断道。

    “想玩离间计,也要看准人才行。我自幼生在宫中,长在宫中,虽起初不受宠,但这种把戏如同家常便饭,虽不说每天上演,但三五日总会出现一遭。”

    原本还是一脸讽刺,霎那间变得呆滞,片刻后眸色中刮起来的阴狠,咬牙切齿回呛道。

    “既然公主如此懂得察言观色,难道没有片刻怀疑过崔笑嫣!”

    莺儿深知,无论多么君子之人,心中也会时有猜疑。她就不相信,高煦是个异类!

    闻言,高煦笑的更加灿烂,双眸眯紧,配上这一脸划痕,狰狞犹如修罗。嫣红的双唇,如同刚刚嗜过人的鲜血,缓慢张合,每个字都仿佛变成了利剑。

    “要不是你今日自己送上门来,我还不知这些话何时才能说出口。公主赐婚为朝政,而且提议此事之人早已被皇兄弄死。不要以为攀附了权贵,就可随口胡说。还有以我对青藤的情感,他的死,能不彻查清楚吗?”

    顺势伸手拍打在莺儿脸上,高煦的笑意又浓了几分。

    “先不说你污蔑笑嫣,本公主将过往所见所闻尽数说上一遍。仗着笑嫣得宠,你在宫中吆五喝六,让各方宫女太监前来孝敬。通过笑嫣信任,你私下为几大重臣偷取密函,让崔丞相一步步沦陷。收着八方送礼,笑嫣怎能不知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未曾料到,你想要上位,不惜卖主求荣!”

    虽然只是揭露了冰山一角,高煦也觉得十分恶心。莺儿和林雪吟这二人罪行,简直是罄竹难书。

    讲的莺儿站在原地瑟瑟发抖,自己一心认为,只要爬的位置够高,别人便不回提及过程,问其究竟。今日无外乎,高煦提着一通冷水,在自己头上浇下。

    顿时在心底暗暗发誓,待等崔笑嫣死了,自己坐上这王妃之位,借由摄政王之权,便可左右天下,变幻江山。

    赏心悦目瞧着莺儿脸上时变是幻的模样,高煦顿时生了一计,笑里藏刀淡淡说着。

    “今日你坏了本公主的好兴致,是不是要有点补偿?”

    随手从高靴中取出一把匕首,锋利的尖刃在她脸上划着。

    “真是贵人多忘事,此前说起青藤,怎的就忘了,本公主常年随身带着匕首,要不然当时怎能立刻毁容。”

    错愕不已,惊恐万分,莺儿身子一软,顿时坐在了地上。

    “你不能这样,怎么说我也是王爷的人!”

    “是吗?”笑容有温柔了几分,高煦手持着匕首弯下身来。

    “不过是一个奴婢,每朝每代都公主错手打死的可都不少。我可没有笑嫣那份心肠,愿意给人改过的机会。借由酒醉之名,错手将你弄死,皇兄应该十分欢喜吧。”

    双眸直视这高煦,莺儿心中懊悔,急切想要离间,却忘了她懂得武艺。若真在此时上栽了跟头,那前面多少年的铺路,都变成了黄粱一梦。

    身子不停的想后缩,可脚上的杂草依旧纠缠不清。

    见此状况,高煦又得意几分。

    “看吧,天意如此,今日注定要命丧此处。”

    说着将手中匕首狠狠戳下,直到莺儿不停挣扎扭曲后,这才冷冷开口。

    “记住,留下你的命,只是为了让你更加痛苦。亲眼看着笑嫣如何华贵,亲眼看着笑嫣如何幸福。这样近在咫尺,又看的见,此番体会绝对是生不如死。”

    一边将匕首收回高靴中,一边继续开口下着警告。

    “切记别再与我单独相见,不然横尸荒野那可要被野兽啃噬的。”

    目送着莺儿连滚带爬离去,高煦又抱着酒坛坐到了树下。

    斜下晚霞没有看到,此时天上已经出先了繁星点点。抬头仰望,口中开始自问自答。

    “如何才能一醉方休?”

    端起酒坛饮上一口后,笑颜自答道。

    “何以解千愁,唯有这杯中美酒。高煦你饮了这些年,怎么还不懂这点道理。生死都经历过了,怎么独独漏下醉酒这一桩。”

    一坛酒下了大半后,高煦似乎听见有琴音远远传来。三摇两晃折腾了许久,才从地上站起。也不知是太过思念,才生了这幻觉。还是酒劲太猛,失了神智。

    但有生之年里,能在听到这琴身,已经心满意足。

    伸手扶着树,仰天长叹道。

    “青藤,我真的好想你,为何吝啬的都不肯出现在梦里!”

    明镜高悬,清风吹着薄云缓行。就在高煦此话说完后,立即传来一阵草木的唰唰声。

    如此以来,高煦猛然间转身看向四下,声音格外凄凉,喃喃开口问着。

    “青藤,是你吗?”

    久久未在听到草动,高煦只好苦涩的笑了笑,继续自言自语。

    “煦妪宫里的花花草草,我打理的很好。记得你曾说过,什么何时照看好了,心性也就稳下来了。”

    纵使知道你在也看不见那满院春色,但我也想告诉你,没有忘记说过的每一句话,没有忘记做过的每一件事。

    端起那剩下的小半坛酒,一股脑灌入嘴中。

    清晨天刚蒙蒙亮,郁心幽十分焦急四下找人,来到这树下,落入眼中摊成大字,喝的烂醉不醒的高煦。连忙俯下身子,不停开始摇晃。

    高煦酒意还有七八分,对这凭空出现打扰她醉生梦死,着实有些不耐烦。还未等睁眼,声音便已扬起。

    “何人打扰本公主?”

    这一嗓子引得郁心幽连连皱眉,看来光是摇晃,别说醉意全消,连回过几分清醒都难。

    郁心幽将她平放在地上,站在一旁轻声开口道。

    “昨夜笑嫣失心疯又犯了,哭着喊着要找你。苦苦寻了一夜,没想到在这逍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