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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劫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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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吴国因北疆战事而彻底混乱起来。吴王本就不是一个明主,整日吃喝玩乐都顾不过来哪里还有时间顾别的。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吴国上下平日里基本也都是得过且过之人居多,唯一有些才干和胆气的吴国二公子已经战亡了。

    有的人输了,反而越挫越勇;有的人则会彻底惧怕并放弃,吴国属于后者。在同意霍明明离开后吴王已经不对这场战争抱有任何希望。反正到了最坏的时候,皇帝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等到京城派援兵来就行了。至于之后皇帝要如何惩治他,吴王也都认了,反正他这辈子也风光过,这就够了。

    吴国上下也因此死气沉沉,在二公子战死,传闻中的霍将军受伤后,没有人认为吴国会胜。士兵们麻木的抵御,而将领们更不愿意去打一场没有胜算的仗。

    这些消息,此前一直身在吴王宫里的寇天佑自然不知,乃此行所宿驿站的老卒所说。

    “可恶,我吴国竟有这么多的贪生怕死之辈!”寇天佑紧紧握着拳。

    原本还在用早饭的人也没什么胃口了。猛铁柱看着自己手里的馒头,小声嘀咕道:“俺们送的粮就是给这群不打仗的人吃?那俺们何不干脆把粮送到京城哩!”

    “柱子,闭嘴!”高安横了一眼,“将在外什么时候出兵都得看具体情况,你不懂不要乱说!”

    寇天佑苦笑:“高兄太抬举他们了,哎……”

    一时间气氛有些压抑,而往返于小菜的饭碗之间的那双筷子格外引人注目。霍明明正打算在夹一块子小咸菜,突然发现大家都在看着她,弄的她一头雾水。

    “这萝卜味道不错,你们都不吃吗?”霍明明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古代当侍卫的竟然还有饭量小的?这不科学!

    “大妹子也是吴国来的吧,也给俺们说说吴国情况呗。”孟铁柱问道。

    霍明明就着酸萝卜咬了一口馒头,又喝了一口粥,这才慢悠悠道:“能有什么情况,刚才那老卒都说了。粮食没了可以运,兵器没了可以造,士气没了必输无疑。”

    这话直白的令人听不下去。

    霍明明不以为意,吴国现在就是个病人,可这位病人连自己都没有求生的信念,旁人操个什么心啊,她还是想想怎么找聂冬才是正经事。

    说实话,她不信聂冬真的在古代找到什么真爱,那个作死的信息很明显就是为了告诉她方位,可他为什么要那样写,霍明明猜不到,她将密码学的各种破译手段轮番用上也没发现那句消息有什么奇特之处。

    除了那句找到真爱的话意外,还有一句“我绝对不喜欢霍文萱……”

    霍文萱是谁?

    霍明明对这个从未见过的女人充满了好奇,也许等她在博陵找到霍文萱,说不定就会有聂冬的线索了。哦,对了,还有那个发明了口罩的薛太医也是重点调查对象。

    霍明明理好思路,借由自己还受着伤,申请坐马车。

    陈福昨晚被老侯爷打了招呼要伺候好霍明明,听得这个要求,连忙应下。

    虽然霍家人一向都彪悍,但霍明明能主动提出乘马车而非骑马,着实让陈福松口气。这位极有可能是他们老侯爷的千金,在一群糙汉子里骑马也太有*份了。遂陪着霍明明往马车处走。

    霍明明低声道:“我想见博陵侯。”

    陈福眉毛一跳,好在他长的黑,眉毛也不怎么惹人注目:“现在?”

    “嗯!”霍明明微微点头,“我有些要紧事要与他说。而且……我在车上也是一个掩饰。”不会有人猜测车上还会有另一个人的,而且若博陵侯想要吩咐个什么事,也可以借她之口来找陈福。

    陈福很快也想到了这一层,再次看向霍明明时竟多了几分感动——要说这不是亲闺女谁信啊,这么贴心!

    聂冬还不知道自家侍卫已经被霍明明给攻略了,他宅在马车里百无聊赖,这里没手机没电脑没录仙写的小说,连车帘都不能撩开风景都不能看,聂冬都想回博陵侯府了。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找霍明明,如今人找到了,聂冬的对这马车的忍耐度也达到了极限。

    正哀叹着,突然车帘撩开一个角,一个人影嗖的钻了进来,还不等他看清楚,霍明明笑呵呵的将一个小木盒拿了出来:“老侯爷,您早上还没吃吧,这几块点心给你留的。”

    聂冬抱着万分复杂的心情看着那个一丝儿热气都没有的馒头,——霍明明,你没有那个贤惠的细胞就不要折腾了好么!!

    他现在可是堂堂博陵侯耶,就算被迫宅在马车里,但在吃食上给陈福九条命他都不敢懈怠的好么!不过女王殿下能进来陪他,聂冬觉得自己还挑剔个什么呢。默默的截过那个小木盒,将馒头掰开了慢慢咽下去——老年人的消化系统就是这样的悲剧,稍微吃快一点就会噎着!

    霍明明存着拍马屁的心思来的,偌大博陵县,茫茫人海,靠她自己来找人无疑是大海捞针,必须借助官方的力量。有谁能比博陵侯在博陵县内更官方呢?

    霍明明又赶紧将水壶递过去,聂冬试了一下——还好,水起码是温的。要是霍明明再给他一杯冷水,聂冬觉得这家伙很有可能是来刺杀博陵侯的。

    霍明明决定找个话题,先和眼前的老大爷套套近乎,在他面前多刷一下好感,这样在求他老人家办点事就方便开口了。想了一下,说道:“老侯爷,您不远万里的来吴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图什么?”

    图你!聂冬心中默默念着,嘴里道:“自然是为了吴王了。”

    “侯爷果然是义薄云天啊。”霍明明道,“只是单运粮草来,只怕是杯水车薪了,当务之急应当是增兵!”

    聂冬有些惊讶的望着霍明明,他家女王按理说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主,现在这幅架势怎么感觉像是在博陵侯面前毛遂自荐来了?你不是刚从吴王那里回来么,直接找吴王自荐不是更省事儿?不过他还有些好奇霍明明还要说什么,便道:“你继续说。”

    “吴国号称有三十万士卒……”古代打仗对人数上一向喜欢吹,以一为十是常见的,“但实际上最多只有三万人。其中有三千人是老兵。”

    怕博陵侯不理解,霍明明贴心的解释道:“便是几十年前协助先帝平乱的那些人。”虽说是平乱,从年龄来看,这些人参战时已经是接近战争的尾声了。

    “另外还有七千人是从吴国各郡县内抽调而来的,他们有过和山民对抗的经验,勉强也能算是老兵。这一万人便是吴国的精锐。”

    聂冬听着这战斗力分析都觉得寒酸。

    “若吴王一开始坚壁清野,北疆根本就不会如现在这般狂妄。”霍明明叹了一声,“北疆没粮食啊,只要我们坚守城门不出,一月内,北疆必败!”

    聂冬是个很好的听众,立刻问道:“那为何现在会是这般局面?”

    霍明明的表情很微妙:“因为吴王世子陈泽。”

    “哦?”聂冬好奇,“怎么说?”

    “今年三月时,世子陈泽外出打猎,与侍从走散后在草原上迷路了,误入到北疆地界。此时,正好北疆王犯边。吴王不知世子到底如何,可事到临头,不能露怯,也不能让北疆发现吴国的异常,便采取了强硬的手段,想要速战速决,其手下的将领想到北疆不过区区五千人马,于是主动迎战。他们太轻敌了,导致老兵死伤过半。吴国虽有三万士卒,可几乎全部都是征来连七日都没有农夫,连最基本的号令都不知道,送到战场上只有死路一条。”

    结果就被北疆给完虐。派到边界的两万大军,死伤了近三分之一,还有一部分逃了,剩下那些惶惶不可终日,只要听到马蹄声就吓得发抖。但吴国不可能将所有士卒都掉到边界,剩下的一万人还要驻守其他地方。

    聂冬此刻顿时想起了还在赵县时,吴国丞相的突然造访,他带了北疆王借口爱姬被世子被掳走,所以攻打吴国的消息。

    “你怎么知道这些秘辛之事?”聂冬顿时问道。

    霍明明思量了一下,觉得没有必要隐瞒,毕竟这件事博陵侯只要问吴王也会知道的一清二楚,便道:“是我将世子从北疆带回的吴国!”

    “你该不会是……?”聂冬的心情更复杂了,后半句话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霍明明道:“侯爷不必多虑,我并不是什么北疆王的爱姬。”

    “呼——”聂冬大松一口气,立刻伸手扶着心脏,刚才吓得他魂儿都快没了。

    “虽然北疆王是这么对外号称的。”霍明明又补了一句。

    聂冬:老子的心好痛!!!!!北疆王,老子跟你没完,你去shi吧!!(o#゜曲゜)o

    “毕竟发动战争得找个理由不是。”霍明明很淡定的解释,“我并非北疆人,只是与家人在北疆走散了而已。因当时身无分文,又饥肠辘辘,只好向周围的牧民寻求帮助。作为回报,我帮他们修理了一些弓箭。这些北疆人虽擅长骑射,但对弓箭的保养上并不精通。”霍明明很含蓄的说明了自己的传奇经历,因保养弓箭之法让她在北疆迅速走红,连北疆王都听说了她的大名,遂下令招她去王帐,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本事。但在去王帐的路上她意外的发现迷路后饿的快死的世子陈泽,从陈泽口中得知了这个时代的一些知识后,决定和陈泽回吴国。

    聂冬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家的女王陛下的生存技能果然不是盖的!

    “所以你并没有见到北疆王?”聂冬问道。

    “没有。”霍明明点点头,突然一愣,博陵侯的这个关注点是不是有点偏?又道,“其实现在北疆已是强弩之末,他们抢了太多的东西,需要回去消化。只是吴国现在已毫无士气,将士不听军令,借口募兵不去前线,所以情况并不乐观。侯爷若想帮吴国一把,最好赶紧让其他州府的兵过来,虽然易地兵不会怜惜本地百姓,但好歹能打仗啊!”

    聂冬没想到霍明明竟然这么关心吴国,难道是因为她参与了这些事,所以对吴国有感情了?

    霍明明说的口干舌燥,见坐在对面的老大爷一脸深思的模样,心道自己这步棋应该是走对了。博陵侯果然是很担心吴国之事嘛,她必须得表现得上心些!

    陈福策马走在马车的一侧,这么长时间了,霍明明都没有被老侯爷轰下车,可见二人相处的不错。陈福松了一口气,只是一想到老侯爷将霍明明带回侯府后要如何对众人解释时,又有些头疼,只盼望大小姐不要闹啊。就冲老侯爷从昨晚到现在这关心的劲儿,要是个儿子那就糟了,万幸霍明明是一女子。

    突然,队伍停了下来。

    一侍卫从前面跑来:“前方发现不知来历的斥候,高大人下令全体戒备!”

    陈福脸色微沉,手以搭在了腰间的马刀上:“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