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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死里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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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青衣人似乎有些犹豫了,没想到最后还是那位比较年长的老大道:“不行,此女看起来狡猾得紧,说话不尽不实,谁知道她在想什么。我们的行踪是一点不能泄露的,此女非杀不可!”

    安歌忙道:“慢着!慢着!餐”

    青衣人又停了下来,“你这女子,死到临头,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

    正在这时,却忽然听见门口有人道:“各位客官,今日大雨将我们聚于八马驿,乃是缘分。八马酒栈李英雄特地备了美酒一坛送与各位品尝,请各位客官开开门。”

    青衣人互视一眼,离得近的老三赶紧捂住了安歌的嘴。安歌气得狠狠瞪他,若是她要叫,早在李英雄敲门之机她就叫了,她之所以没叫,是因为一旦她开口,就会引得这些人狗急跳墙,杀了她,再杀了那个李英雄。她不想死,更不想连累别人被杀,所以这位老三捂她的嘴根本是多此一举。

    “我们不喝酒。”老大道。

    “怎么会呢?男子汉大夫哪有不喝酒的?而且我李英雄的酒,可是人人想喝而不得,今日赠酒,各位客官却不给我李英雄面子吗?”

    “啰嗦什么,滚!”老三又喝了声。

    外面稍微静了下,接着却飘进一股浓郁的酒香,老三不由自主地吸吸鼻子,“大哥,这酒闻着还真香。”

    他的话却被外头的李英雄给听见了,此时得意一笑,“就是说啊,酒不香我也不敢赠人!斛”

    安歌听得好笑,这李英雄的脾气还真是执拗,他要赠酒,不管别人想不想要,他非得让别人要。想必是今日被黄仁给打了一顿,心情好,因此忽然大方的要赠大家酒喝。

    老三忽然将安歌连椅子带人,都扔到榻上去,然后把帐帘拉上,低声威胁她道:“若你敢出半点声,立刻杀了你!”虽然这样叮嘱了,还是拿出自己的脏帕子,塞住了安歌的嘴。

    待一切妥当,老五将门打开了,伸手就要接李英雄手里的酒坛,“谢谢李掌柜,这酒我们收了。”

    李英雄却诶地笑了声,将酒坛灵活地换了个手儿,人也一侧身挤进了房间,笑道:“既然接受了我的酒,陪我说几句话又不会死!其实是有个事儿,请大家评评理。”

    他把酒放在桌上,酒坛上的封泥已去,酒香阵阵,引得青衣人肚里馋虫乱拱,李英雄大刺刺地坐了下来,“你们说吧,这算什么事儿,我酒酿的如此好,这可是几代单传的手艺,如果我死了,这酒也就就此失传了,可是我到现在都娶不上娘们,最重要的是,因为黄仁这小子的不仁不义,总是断我的水,我的酒质量已经下降了。”

    他说是请人喝酒,说到这里自己却拿起酒坛就灌了一口。惹得老三狠狠瞪他,从他手中抢过酒坛,也灌了一口,“好酒!”

    大概这酒真的是非常香,他又连续喝了两口,惹得另外两个青衣人也抱了酒坛喝了灌了几口。

    最后才是老五,见老三一张脸被酒烧得通红,正向李英雄道:“你说的这事有什么难解决的?只要你找几个杀手,将他咔嚓——”他比了个杀的手势,“之后这马八驿不就是属于李掌柜你一个人的?”

    这老三定是听到了大厅里众人的议论,并且非常之赞同,因此也如是说。李英雄听了,笑道:“好主意!”

    他站了起来,从刚刚灌了两口酒的老五手里夺过酒坛,走到老三的面前,道:“这主意当真是好得很!可是这位兄弟,若你的兄弟得罪了你,你愿意让人去杀了你的兄弟吗?”

    老三摇摇头,“看是什么样的兄弟——”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李英雄忽然举起手中的酒坛,狠狠地砸在这老三的头上,老三啊地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头上破了个口子,血流了满脸,其他青衣人立刻拔出了剑,“你找死!”

    然而李英雄一点都不怕他们,他们刺来的剑被他轻易躲过,而且还将他们每人都踢了一脚,将几人都踢得半跪在地上。

    “你们这些家伙,果然不是好人,敢破坏我们兄弟间的情义,简直该死!”李英雄大骂道。

    这时黄仁不知道也从哪里冒了出来,依旧文士的打扮,愁苦着脸道:“唉呀我说李英雄,你又闹啥子啊!他们是我店里的客人,你把他们打了,我该如何交待啊?”

    “不好交待?扔到涯下好了,这些年你扔下去的人还少了?”李英雄如是说着。

    “哪有,李英雄,你别含血喷人。”黄仁虽如此说着,但明显他的确把很多人扔到了涯下。

    掀开帘帐,将绑着安歌的绳子解开,安歌总算获得了自由。黄仁道:“这位姑娘,真是不好意思,您住在我们的店里却让您受到这样的惊吓,但我敢担保,绝不会有第二次了,请姑娘多多原谅一次吧。”

    安歌反而不好意思了,又有些担忧地说:“这些人可不是好惹的,你们二位得罪了他们,只怕……”

    李英雄一声暴吼,“我们兄弟二人怕过谁来着?八马驿就是我们做主!八马驿在这里多年,遇到的麻烦还少吗?但从来吃亏的

    都不会是我们。谁敢在我们的地盘上撒野,我就扔他下涯去喂狼!”

    安歌缩了缩脖子,不敢多说什么了,只向二人道谢。

    然而她出了屋,却又探了半个头进来看动静。

    听见老大道:“栽了,这酒有问题。”

    李英雄狠狠地敲一下他的头,“你的酒才有问题!我这酒不过是特意给你们加了点料,说起来真是可惜了我这坛好酒。”

    “李英雄,现在这样情况,该怎么办?若是被别的客官知道,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不做拉倒,巴不得你的客栈倒闭!”李英雄很干脆地说。

    话虽如此,李英雄却扯起一个青衣人,从窗口就扔了下去,安歌见状是吓了一跳啊,连忙跑去走廊里的窗前查看,却见青衣人被扔下去后,并不是摔在地上,而是有人在下面接,也是客栈伙计的打扮,伙计很熟练地接住这青衣人,将他放在马车上,然后又有青衣人落下来,他就将他们摞成两层放在马车上。

    这动作和态度明显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五个青衣人都被扔下去了,伙计往他们身上盖些稻草,赶着马车悠哉游哉地走了出去。

    黄仁来到安歌的面前笑道:“姑娘莫要害怕,我们这不是黑店,不害人,也不做人肉包子的,但也是见不得有人害人。他们只是中了软骨散,几个时辰内会动不了,伙计只是把他们送到山那边去,使他们多走点儿弯路受点教训,相信以他们的聪明,不会再返回这里,姑娘你已经安全了。”

    李英雄出了半天力,此时拍拍手走过来,很是不乐意地道:“哼!出力的总是我,装好人的总是你!”

    却也只是说说而已,很快就下楼去了,等安歌谢了黄仁往房间走时,便见李英雄已经在楼下和客人呦五喝六的喝起酒来。

    安歌到了夏炚的房间,发现他仍没有回来。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觉得今日自己的这个生日过得很精彩啊,心中又感激这黄仁和李英雄,因此更加坚定了她为八马驿找水的念头。因为这些青衣人的原因,安歌一直都没睡着,半夜的时候听到隔壁夏炚的门响动,马上出去看,果然看到夏炚回来了,不知道在哪里喝得酒,已然醉熏熏。

    此时他正靠着墙,想要打开门却一时打不开,安歌连忙走过去替他打开门,将他扶进房间。

    夏炚看清了安歌,道:“怎么还没睡?”

    “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夏炚裂唇一笑,“今儿是个好日子。”

    “什么好日子?”安歌边将他安顿到榻上,边随意地问道。

    “是她的,生辰——”

    安歌的心微微一跳,“你是说,沈婥?”

    夏炚笑笑地躺在榻上,“歌儿,你是真的很聪明。我从小到大,一直在想,如果有一日,我能够再见到她,我一定娶她——可是,我长大了,我没娶她,她嫁给了别人,她还死了,是我,害了她——”

    说到这里,他忽然坐了起来,直直地盯着前方,“曹煜,你还她的命来!”

    安歌连忙捂住他的唇,“你乱发什么疯啊,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了,到皇帝那儿去说些什么,你还有命吗?”

    夏炚听了她的话,居然很赞成地点点头,“你说的对,不能乱说话。”

    他又道:“你不用担心我,我睡了,你走吧。”

    安歌嗯了声,却没有真的就立刻走,下楼端了热水上来,拧了个毛巾把子,放在他的额头之上。

    “夏炚啊,你为什么会将沈婥放在心上呢?”安歌喃喃地问。

    “她很漂亮——每次看到她独自站在院子里伤心,我就很难过。我知道是她,可是我没办法救她出来——”

    安歌原本只是随意这么一问,没想到夏炚会回答,而且这个答案真是让她太震惊了,夏炚竟然见过长大的沈婥,而且应该是沈婥被禁在宫里的时候,他见过她!

    她努力地回忆当时的情景,实在想不起来小郡王夏炚在那段时间里出现过……

    看来,她曾经忽略掉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安歌没敢再问下去,又把毛巾把子重新拧上,盖在他的额上。

    原来今日,自己并不孤独,还是有人把她的生辰放在心上的。

    当下便有些幸福感了,虽然今日其实也有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第二日,大雨虽然停了,但是道路淋漓,还是不能下山。安歌却在夏炚的相扶下,艰难地爬上了离八马驿不远的一处山坡,站在坡顶极目远眺。

    夏炚道:“怎么样,真的有另外的水源吗?”

    安歌点点头,“一定有。”

    “可是若是太远的话,远水不救近火,依旧还是不可以的。”

    “一定就在附近。”安歌说得很肯定。

    夏炚看着她极度认真的模样,问道:“为何一定要帮他们?”

    安歌想了下,道

    :“因为他们人其实很好。我也不希望八马驿消失,可是如果长此下去,没有水源,这个地方还是会消失的。”

    “没有别的原因吗?”

    “为什么还要有别的原因?”安歌不知道夏炚在纠结什么。

    夏炚忽然扳过安歌的身子,使她不得不面对他,“昨晚,发生了很多事,你差点就没命了,若不是这两兄弟救你,你可能已经死于那些青衣人之手,这么大的事,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呢?歌儿,难道你真的要与我这么生分吗?”

    安歌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都知道了?是黄仁告诉你的吧?”

    夏炚点了点头,“我本来以为,出了这样的大事,你一定会先告诉我的。”

    “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事情已经过去了,无谓再让你担心啊,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这个不是理由,是因为你觉得,我知道不知道都无所谓,因为我不是你想依靠的人。”

    安歌眯着眼睛笑起来了,默认了夏炚的话,“你知道就好了。”

    “你——”夏炚没想到安歌居然就这么承认了,对他的打击可想而知,本想立刻掉头下山去,终究还是担心安歌的安危,于是只能气呼呼地跟在她的身后,见她又是画,又是算的,忍不住冷言冷语,“你别当自己是救世主了,这个地方缺水这么多年,若是真的能够找到水,还能等到现在吗?”

    安歌微微抬眸一笑,并不反驳他,却依旧埋头苦干。

    末了,安歌向他道,“找到了。”

    却又指使他,“去带十粒黄豆和十个碗上来。”

    夏炚不明所以,问道:“你打算做什么?”

    “秘密,你把黄豆拿来就知道了。”

    无奈,夏炚只好下了山坡,迅速地拿了十个碗和十粒黄豆来,只见安歌细细地选定了一个地方,将一粒黄豆扣在碗下。然后往前走了十几步,又以同样的办法将一粒黄豆扣在碗下,而且还爬在地上听好半晌。这样走走停停,过了好几处山坡,用碗将十粒黄豆扣在不同的地方,然后一幅大功告成的样子,就要下山了。

    夏炚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这样就能找到水?是某种阵法吗?难道人类的术法居然真的可以改变山川河流吗?”他实在不能相信,用这样的办法居然就能够找到水。

    *

    夏炚因为安歌的那个回答,郁郁不乐,饭也吃不下去,安歌往他的碗里夹菜,道:“你还在生气啊?”

    “我不是生气,我是绝望。”夏炚将她夹到他碗里的菜,又重新夹到了盘子里,不接受她的示好。

    “你应该高兴才对啊,至少我不是骗子,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如果我是个骗子,骗了夏爵爷的感情,那样才是更加恶劣吧?”

    “我宁愿你骗我!”说完这句话,大概觉得自己有点孩子气了,终究还是拿起筷子吃起饭来。

    这一天,就在这样微妙的气氛中过去,第二日清晨,因为商量好是这一天要离开八马驿的,所以夏炚早早地起来收拾马车,然而都已经把马车收拾好了,却依旧没有见安歌下来。

    李英雄拿着坛酒悠哉游哉地走过来,见四处无人,忽然向夏炚施了一礼,“七殿下,祝您一路顺风。”

    夏炚淡漠地嗯了声,又道:“你二人在此守驻辛苦了。”

    “为七殿下做事,我等不觉得辛苦。”

    说完,李英雄站了起来,又一幅痞子样,往客栈里行去。

    而此时,安歌正带着黄仁及店里的几个伙计,依次查看昨日放置的碗和黄豆,碗被一个个的掀开,碗下的黄豆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这样连续掀开了六七个碗,黄仁有点不耐烦了,“安姑娘,你说带我们来找水源,怎地做这些无聊事?这样就能找到水源吗?”

    “黄掌柜,好事多磨,莫急,莫急。”

    黄仁无奈,只好耐着性子继续向前。

    待揭到第九个碗,安歌的眼睛微微一亮,拿起那颗黄豆仔细看,发现黄豆已经发出了嫩芽。

    “黄掌柜,水源就在这里,现在你们把这里凿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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