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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帝都的奢华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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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杰看见这一闪即逝的目光之后,他心中忽然一动,像是想到了什么,但很快刚才流露出狡诈目光的塔雷拉斯便转身和周围的人攀谈了起来。

    唐杰目光闪烁的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晚宴结束后第二天清晨,在库尼斯克逗留了短暂的两天之后,公主安吉尔以及唐杰一行人终于动身前往帝都加尔西亚,随行的还有塔雷拉斯公爵以及阿加莎等人。

    和唐杰他们预想的不一样的是,他们并不是骑乘马车前往帝都,而是继续乘船,然后沿着庞德海的人工运河前往帝都加尔西亚,然后他们将在离帝都只有二十余里的地方停靠,最后再进入帝都。

    唐杰一开始对这一点很不能理解,但克里斯蒂娜告诉他:“这是庞德帝国皇帝陛下的安排,我们也不赞同,但我们只能服从安排。”

    唐杰便不再多说,他只是暗中提防着有可能发生的危险,虽然他不相信这位皇帝敢在帝都门口派人偷袭法尔科帝国的公主,但相信归相信,防人之心不可无,唐杰和克里斯蒂娜带着法尔科近卫队枕戈待旦。

    唐杰站在船头,他穿上了一身笔挺的军装,高筒牛皮靴将甲板踩得踏踏直响,腰间的长剑随着他的动作而微微的晃动着,最让阿加莎感到惊奇的是,在唐杰的军装肩章上缀着两颗闪耀的银色星星。

    “恭喜你,当上中将了,我的将军大人!”阿加莎手中捏着一把贵族女士专用的精巧小花扇,用扇面掩着嘴,低声笑着。

    这种花扇的扇柄是价格比黄金还要昂贵几倍的龙香木,这种木头轻盈结实,握在手中柔顺冰凉,极有手感,最为难得的是它会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香味,具有一定的催情效果,也正是因为这样,它成了贵族名媛们的最爱,谁能拥有一把这样的扇子,谁的身份地位立刻将从众人中脱颖而出。

    这把花扇的扇面则是几根粉红色的羽毛,这种羽毛摘自天空中一种叫做百翼隼的凶猛魔兽。百翼隼凶猛之极,它的利爪能生生抓碎最坚硬的岩石,它的硬喙比最锋利的武器还要可怕,它翅膀上的羽毛坚硬无比,堪比钢铁,可它翅膀下腋窝处的羽毛却是整个世界上最漂亮最柔软的羽毛。

    百翼隼的爪子和硬喙是制造武器的天然材料,千金难求,而它腋下的翅膀羽毛却是这个世界上和白狐皮、龙香木等物品并驾齐驱的稀有贵族专用奢华品。

    无数的贵族对这种色泽鲜艳品种稀少的羽毛梦寐以求,而这种天空的猛禽凶兽由于几乎一辈子也不会落地几次,所以它们几乎没有天敌,一生中为了交配产卵而仅有落地的几次便成了猎人们攻击的最好时机。

    在这个时候,百翼隼由于产卵生子,即便被人攻击它们也会拼死保护自己的巢穴,而不会逃走,往往它们会和身手强悍的猎人们展开一场惨烈而血腥的战斗。

    在一场围捕百翼隼的战斗中,贵族商人们为了捕获一只百翼隼,往往要搭上几十条人命!

    有人说:百翼隼的羽毛颜色之所以在装饰上去之后那么鲜艳,就因为它们每一根绒毛上面都浇灌着鲜血!

    像阿加莎手中握着的这把扇子,其价格昂贵简直让人瞠目结舌,曾经有人估算过这把扇子的价格:如果将它拍卖出去,拍卖的价格甚至能够养活一个郡的平民百姓足足五十年!

    这绝对不是一般的富商所能拥有的奢侈品,它更多的时候是一种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如果她不是克伦贝尔商会会长的女儿,如果她不是塔雷拉斯公爵最喜爱的侄女,她根本不能拥有这种价值连城的华美饰物。

    唐杰虽然不知道这把扇子究竟能值多少个金币,但是扇面上的羽毛颜色鲜艳得让唐杰觉得阿加莎握着得似乎不像是一把扇子,而是一团五颜六色的流光。

    他笑着回答阿加莎对他的调侃:“别开我玩笑了,你应该知道,我只是挂着这么一个空衔而已。”他似乎并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和她过多的纠缠,便笑着指着阿加莎手中的扇子,说道:“你这把扇子应该值不少钱吧?”

    阿加莎眼波流转的一笑,大大方方的将扇子递到唐杰跟前,说道:“你自己看看值多少钱呢?”

    唐杰虽然算得上是两世为人,但无论是他的前世还是今世,他都不擅长应付这种真正的上流社会礼仪,尤其是贵族之间经常互相炫耀的一些事情,譬如互相鉴定对方的奢侈品,以此来互相攀比。

    唐杰擅长的是战斗,是生死搏杀,让他为这种奢华到极点的奢侈品鉴定价值,那绝对不是他的拿手本事。

    唐杰接过扇子,在手中把玩了一下,觉得入手处扇柄温凉如玉,上面还雕有精美细致的史诗花纹,细小的图案却由于栩栩如生的雕工而显得大气磅礴,唐杰拿起来摇动了一下,便觉得一阵香风扑鼻,让人心中怦然心动,似乎眼前的佳人也变得柔媚动人了许多。

    “这个,应该不少钱……”唐杰觉得自己有些露怯,可他在阿加莎戏谑的目光下有点放不下面子,只好硬着头皮一本正经的猜测道“嗯,我估计最少要几万金币……”

    几万金币,这在唐杰的心中已经是天价了,因为他购买过的战舰,最好的战舰也不过几万金币而已。

    这一把扇子在饥饿的时候不能用来吃饭充饥,在敌人进攻的时候不能用来当武器保卫自己,在自己寒冷发抖的时候也不能拿来当衣服穿用以取暖,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它能有什么用,几千金币了不得了!

    如果不是唐杰怕自己露怯,故意说得多一点,否则唐杰还真不会给这个扇子定下这么一个价钱。

    阿加莎听见唐杰定下的价钱,顿时忍不住扑哧一笑,但她很快就绷住了脸,嘴角噙着一丝笑容,眼睛弯成了两抹弦月。

    唐杰被她笑得有些诧异:“怎么?我猜多了?”

    阿加莎再也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好好好,你说十几万就十几万吧,我的船长大人!”

    “到底多少……”唐杰将扇子一收,然后手往船舷外一伸,瞪了她一样,佯怒道“不说我可就丢掉了,看你心疼不心疼!”

    阿加莎脸上倒一点也没有心急的意思,她微微的笑着说道:“我的船长,如果你想扔,就扔掉吧……”

    “啊……”唐杰愣了一下“这再不怎么值钱,也值个几千金币吧?说扔就扔了?”

    自从唐杰崽卖爷田不心疼的把阿托斯的宝藏几乎挥霍一空之后,他终于意识到了金钱的重要性,此时几千个金币在他的心中已经是不得了的钱了,开玩笑,几千枚金币,能用来买十几门上好的大炮啊!

    阿加莎笑着说道:“没关系的,我的船长,因为我这辈子最想得到的财富宝贝就已经在我面前了,有没有其他的奢侈品,还有那么重要吗?”

    阿加莎说完这句话,心中砰砰乱跳,脸颊羞红,少女修长脖颈的粉脂腻理透出一股让人想入非非的绯红色,如同水抹胭脂,动人之极。

    他会怎么回答我?

    回应我?还是拒绝我?

    如果是回应我,他会怎么回应?他,他会吻我吗?

    天哪,这里这么多人,他会吻我吗?

    如,如果他拒绝我,我该怎么办?

    海神提拉啊,为什么我一看见他就容易做一些激动的事情呢?

    我真不该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一些话的,看在慈悲之神的份上,如果他拒绝我,我该怎么办才好……

    少女的心驿动着,就像一头惊慌的小鹿,忐忑不安的等待着。

    唐杰听着这一番近乎表白一般的话,他如果说是不心动,那是假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更何况他们之间本来就有着患难与共的感情,而且眼前的佳人虽然算不上是奥克塔薇尔和安吉尔这样的绝色,但也是极为难得的佳人,她体态窈窕,言笑之间自有一股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之气,如何不吸引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唐杰心中有些感动,他此刻很想搂着这个女孩亲昵一番,可他知道现在不行,此时他们正站在雄鹰号的甲板上,众目睽睽之下数不清的眼睛在看着他们。

    而且唐杰刚和安吉尔闹了矛盾,心中正憋得慌,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又跟一个女人不清不白的。

    唐杰笑了一下,将握着花扇的手收了回来,塞进阿加莎的手中,像抚慰小孩子一样拍了拍她的头顶:“把东西放好,我知道它肯定不止我之前猜的那个价钱……但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突然间让我猜测起这把扇子的价钱?你的举动让我感觉你好像在向我炫耀你们家族的财富?”

    阿加莎见唐杰没有正面回应刚才她的话,心中的紧张不安顿时松懈了下来,可她松懈的时候眼中的失望情绪也跟着一闪而过。

    但阿加莎毕竟是经过多年训练的贵族精英,她很快就从自我的感情中走了出来,她笑着回答唐杰刚才的话:“我的船长,你知道我们的皇帝陛下为什么要让你们走水路,而不走陆路吗?”

    “哈,你不说这个问题,我还想问呢!”唐杰一指岸边那些弓着身子,低声喊着整齐口号在拉着纤绳的纤夫们,这些密密麻麻的纤夫在岸边上像一群雄壮的黑色蚂蚁,他们黑压压的在号子中缓缓的前进着,无数粗壮的纤绳在空中颤抖着编织成一张巨大无比的网,这张网拖拽着雄鹰号以及它身后的船只在不断前进。

    唐杰说道“看看那里,那里最少有上万名纤夫!我的天哪,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上万名纤夫拉着海船前进的场景!我们为什么舍弃简易的陆路而选择一条这样徒费人力物力的水路?”

    阿加莎看着岸边,似乎已经为这种场面而司空见惯,她笑了笑:“你觉得很震撼么?”

    唐杰满脸异色:“震撼?如果你觉得上万名奴隶一起被奴役的场面很震撼的话,那好吧,我说实话,我震撼极了!”

    阿加莎满脸正色的看着唐杰,她目光落在岸边那些不时被鞭子抽打的奴隶们身上,她缓缓的说道:“我的船长,这就是为什么我刚才要那样问你的原因所在。我的船长,你要明白,你现在是的庞德帝国,你即将到达的地方时这个帝国最繁华最强盛最伟大的城市,它不是西西斯,也不是达姆城,它是帝都加尔西亚,一个连众神都不敢侵犯的城市!”

    阿加莎缓缓的说着:“在这座城市中居住着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群,居住着这个世界上最具有权势的人群,居住着这个世界上最有实力的人群,当然还居住着这个世界上最奢侈的人群,在这里,你如果想和人比拳脚刀剑的话,你能找出的高级剑斗士能从城东排到城西!在这里,如果你如果想和人比谁更富裕的话,那你就算再找到十个阿托斯的宝藏都不够你花的!在这里,你如果想炫耀你在尼尔西亚海上的权威的话,那你将发现比你更具有权威的人多得像海里面的鱼虾!”

    唐杰静静的听着,他淡淡的说道:“这算是警告,还算是威胁?”

    阿加莎摇着头,声音轻柔而温和:“不,我亲爱的船长,作为你最忠实的朋友和伙伴,作为曾经与你一同从死神的魔爪中逃离的战友,我有必要提醒你,你得明白你现在的处境!”

    “看看你刚才的表情,你在同情那些奴隶们,对吗?我的船长,你可以同情他们,但请不要表现在脸上,你要学会把它们藏起来,这些奴隶不值得你去同情,因为在帝都加尔西亚没有人会同情他们。一旦你到了那里,你会发现你的同情在那座城市没有市场,相反,帝都加尔西亚的人会因为你同情奴隶而将你视为异类……”

    “他们会轻视你,敌视你,排斥你,继而攻击你,讨伐你,灭亡你,这就是帝都加尔西亚的生存法则,你如果不去适应这群人,那就只有被他们所排斥挤压出去。”阿加莎眼神中透着强烈的关切,她目光深深的注视着唐杰“我的船长,我虽然一直很希望在帝都加尔西亚看见你的身影,但我真的不希望你会因为你的特立独行而让你在帝都处处树敌。”

    唐杰默默的听着,他忽然一笑,说道:“那好吧,按照你那么说,我如果想不招惹更多的敌人的话,我应该怎么做?”

    阿加莎说道:“就像我刚才问您那把扇子的价钱一样,您得学会上流社会那些所谓的礼仪,譬如互相之间攀比各自的奢侈品,譬如互相之间给对方的奢侈品估价。”

    “哦?可我不会怎么办?你会吗?教我?”唐杰微微一笑。

    阿加莎叹了一口气:“我的船长,你在开玩笑吗?我从五岁开始就学习为一个年久蒙尘的宝石估计它的真伪以及价钱,在八岁的时候我的老师就教导我辨别一些真假名画,在我十三岁的时候,我的老师开始教我如何辨别高等酒的种类和年份……”

    唐杰眉毛一挑:“这好像是个不错的差事!能够品尝天下美酒?”

    阿加莎苦笑着说道:“如果在你的舌头上点上最腥臭的液体,然后再让你去辨别那些已经被稀释得几乎像白开水的所谓美酒,你也觉得这样不错?”

    唐杰满脸怪色:“不是吧,这也太夸张了吧?”

    阿加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的船长,上流社会的规矩多得很,远远比你想象得要复杂得多!你如果不尽快熟悉适应它,那很快等待你的将是一场噩梦。要知道,皇帝陛下已经邀请你去参加明天的晚会了!”

    唐杰摊开双手,满脸讥讽的笑意:“那好吧,我这个粗俗之人不去参加这个上流社会高等人士的晚会总可以了吧?”

    阿加莎仰着头,像看白痴傻瓜一样看着唐杰:“我的船长,你觉得我们的皇帝陛下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