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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 礼尚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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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姜原从涿鹿回来到现在,按算也有一个多月了,贼老天就没有下过一滴雨。院子里的泥巴地干得裂开了缝隙,桃花落尽,桃叶由于缺少水分长得比柳叶还细。

    姜原坐在桃树下的木桩上抱着黑毛,看着红彤彤的晚霞,竟有点怀念南方的梅雨了。

    黑毛从乔木上跌下来已经十天,俞附子善长外科,他对黑毛几乎全断的尾巴束手无策,采了些草药捣烂涂在伤口处。伤口愈合得还好,命是没有丢,黑毛从此成了无尾猴。

    姜原轻轻地抚摸着黑毛黑油油的毛发,它看上去像个两岁大的小男孩。猴龄不长经历却很坎坷,上一次去涿鹿黄帝带错路遇上它时,它掉进了深不可测的湖里,差点溺水身亡;这一次又不幸从几十米的高空跌落到嶙峋的怪石中,丢了小尾巴。

    外伤还容易治愈,内心受到的惊吓一时半会儿很难平静。它现在看到乔木就害怕,也不爱跟其它三只猿猴一起嬉戏,眼神中流露出慌恐的神情,只有呆在姜原、简狄和巧巧身边才有安全感。

    对了,巧巧已经被婆婆改名为庆都。婆婆为她改名的理由是庆都这个名字比较喜庆,姜原习惯叫她巧巧,一时半会儿改不了口,婆婆听见了那苦瓜脸儿就拉得好长,足可见婆婆对她有多疼爱了。

    帝喾到了晚上就被婆婆轮流安排在简狄和巧巧房里,完成他传宗接代的使命。姜原就像只不会下蛋的小母鸡般讨人嫌,虽然婆婆面上对她还算客气,晚上却是春风不度玉门关啊!姜原外表柔弱,内心像男子般坚强,她不会像后羿那般消沉,也不再自怜自叹,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人总得往前看不是?

    白天都有得忙,空虚寂寞少些。到了晚上,帝喾在自己房里呆一阵子,婆婆就开始在门口假装咳嗽提醒他。漫漫长夜难熬啊!幸好威仔总呆在门边睡觉,黑毛这段时间像个小孩似的钻进自己被窝,姜原才不觉得那么难过。

    有孩子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姜原记得小时候父亲不在母亲房里休息时,母亲就让自己陪她一起睡。母亲总是把一只手枕在自己脖子底下,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自己后背,还不停地给自己讲一些父亲如何如何英勇的事迹。

    母亲只要一提到父亲,她的声音变得特别的好听,说话的语气也像个可爱的少女,姜原当时还小,不能够理解母亲夜晚的快乐和哀愁,只知道父亲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英雄,母亲非常非常地爱她。

    不知是不是受了母亲的影响?姜原睡不着时,就学着母亲的样子抱着黑毛,也给他讲帝喾的故事。黑毛认真地听着,也不知它听懂了没有,姜原格格笑时,它跟着拍巴掌;姜原语气中流露出哀愁时,它也会伸出毛绒绒的手轻轻抚摸着姜原的脸安慰她。

    黑毛的指甲好长,有一次不小心刮到姜原粉嫩的小脸,姜原第二天就让它像个小孩子似的坐好,拿起石剪子帮它把爪子上的指甲全修理干净。

    姜原不仅帮它修指甲,有空还帮它洗洗澡,完全把它当作小孩子来养。婆婆见了自然不舒服,转念一想,自己把儿子看得紧紧的,她也怪可怜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老天不下雨,着实热得不行,怀里抱着黑毛,更是热得慌。

    “姜原,这天什么时候下雨啊?井水水位越来越低了,再这样下去,喝水都成问题。”简狄提了半桶水往桃树下来,伸着袖子擦拭额头的汗水。

    “我们南方基本不缺水,这会儿山上饱蘸了水,一条条瀑布从高山流下,可好看了!”简狄一边遐想,一边给桃树浇水。那半桶水下去,土地像是渴极了的人儿,张开着大口嗤嗤地吸着,不一会儿一点水的影子都不见了,若不是表面泥巴颜色有一点不同,还真看不出来有人刚刚给它浇过水。

    “曾爷爷考虑到北方少雨,这的井在挖掘时底部都通向姬水河,难道说姬水河也干涸了?”姜原大惊失色,这些天忙着跟岐伯他们研究医术,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抱着黑毛豁然站起来。“我得马上去河边看看。”

    “姜原,你要去哪?我给黑毛做了身衣服,让它试试看合不合身?”巧巧,不对,现在应该叫庆都,庆都从里屋拿了件蓝色圆领袍出来,看到姜原抱着黑毛急冲冲地要出去,急忙叫住了她。

    姜原把黑毛往庆都怀里一塞,“你给它试试,我到姬水河去看看。”

    “该吃晚饭了还往外跑,越来越不像话。”婆婆见姜原骑着威仔走远了,估计听不见才小声嘀咕着。

    到了河边,帝喾和颛顼帝、六大酋长、风后、力牧正好也在察看河水情况。平时宽阔的河面如今缩成了小河沟,河里的石头裸露出了大半部分。

    岸边的麦田里,族里的男人们正在姬水河里提水浇田,麦苗干渴得叶片收缩,只要一个火星就能把它们全点着了。准备种水稻的田里干得裂开了缝,到了这个时节种子硬是洒不下去。

    在场的人都心事重重,风后叹了口气说:“我昨晚和帝喾观看了天象,这雨一时半会儿是下不下来了。”

    “没有雨水也不怕,这庄稼能种就种,不能种上山打猎去,多年以前我们可不是打到哪里吃到哪里,何等逍遥自在?”罴酋长流露出对游牧生活的向往。

    “说的什么混帐话?当时人少自然可以,现在几十万人,经过涿鹿大战后,这族里有一半是老人,能移去哪里?”颛顼心里烦躁,口气也重了些。

    罴酋长挨了一顿批,心里自然不快,人家说的也在理,只能憋红了脸一声不吭。

    “伯父莫生气,罴叔叔也就是心里急,嘴快了些。我看涿鹿那边水分充足,要不然分出一些人手到那边垦荒去?”帝喾为罴酋长解围。

    颛顼略微思索,回过头来对力牧、风后说:“从明天开始,全部落沐浴更衣斋戒三日,三日后祭天。看是不是得罪了上天,才会受到如此惩罚再作定论。”

    大家一致点头称好,众人得到颛顼的旨意依次散去。姜原赶紧拉住貙酋长,“貙叔叔,您看这天气,庄稼怕是要错过节气了,不如让土儿……”姜原事先有答应貙酋长后土和馨馨婚后在他的分部生活,这才一个多月时间,想让后土去南边的事倒是有些说不出口。

    “你的心思我明白,祭天之后就让馨儿和土儿一起去吧,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不是?”貙酋长的通情达理让姜原放了些心。

    但担忧还是难免的,天气热养的牲畜繁殖率也受到了影响,再这样下去,到时为了生存只能上山打猎,又有多少野生动物难逃恶运呢?

    回来的路上姜原心事重重,帝喾也唉声叹气,“原原,今天好不容易寻着机会邀请熊叔叔和貙叔叔明天午时过来用餐,我特意夸了美味鱼。可是伯父刚刚宣布明天斋戒,不吃肉食明天还能吃些什么?是不是把时间往后推一推?”

    姜原要把阿碧和阿玉安插在貙酋长和熊酋长身边,人家送了那么名贵的红珊瑚珠子,怎么着也得回送,这才算是礼尚往来嘛!于是姜原让帝喾寻个机会把他俩请到家里来。明天不能吃肉食,阿碧最拿手的美味鱼是上不了,但这些姑娘都来自南方,手儿巧得很,糕点和面食也能做得巧夺天工。再加上两位姑娘长得如此的水灵……

    “你尽管让他们来就是,一切自有安排。”姜原说的胸有成竹,帝喾却是半信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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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热难耐,貙酋长和熊酋长依约而来。这么大热天,他俩胃口全无,只是不太好意思推脱而已。

    今天姜原特意把午餐安排在大厅,每人面前各自摆放着一个食盘。食盘里有一碗酸汤面、一碟五色糕点、一碟红玛瑙似的草莓。别看只有三种食品,做工用料可是很讲究的。

    酸汤面是选上等面粉和玉米粉用荞灰水和面,经反复揉搓成面团,放在盆内“回醒”,再揉搓若干次,然后再擀,直擀到薄厚均匀,透亮如纸,再把它切成韭叶形状。汤料更是特殊,上好的芥菜梗腌制的酸菜和生姜炖汤,再把一根韭叶形的面条放进去煮,起锅后泼些辣椒、香菜、葱花。

    糕点是选用上等糯米粉制成的,姜原学着苗民的样利用天然植物榨汁给它配成五色,再加上巧巧(庆都)刚割下来香甜的花蜜,又甜又糯。

    今年天气干旱,草莓自然少见,这是姜原托鸟儿衔来的,一碟红玛瑙似的,看着就来食欲。

    果然,熊酋长和貙酋长一看到食物,两腮帮子立刻泛起了口水。还未等帝喾招呼就吃上了,酸酸辣辣的味道冲击着他俩的味蕾。熊酋长能长那么胖那都是吃出来的,他咬着面条嗤溜一声,还来不及细细品尝就吞下了肚,再往碗里捞却是没有了。他干脆端起碗把汤一口蒙了,喝完后舔舔嘴巴,似乎还没过瘾。只能对正在享受美味的貙酋长干瞪眼。

    貙酋长可是很讲究的,他捞起那根筋斗的面条细细品尝,一个劲地叫好。看见熊酋长那吃相,笑着打趣道:“看你那猴急猴急的样,真是熊改不了吃相。”

    姜原心下欢喜,她对边上侍候着的阿玉使个眼色。阿玉立即伸出兰花指,轻轻拿起一块紫色糕点送到熊酋长嘴里,柔声细语地媚笑道:“熊酋长,你先尝尝我做的糕点味道可合心意?我去给你再盛些面条来。”说完弯腰去端盘里的碗。

    姜原特意给阿玉选了件碧玉的丝绸齐胸襦裙,弯腰时丰盈的胸部一览无遗,熊酋长看着她婀娜多姿的背影半天回不了神。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