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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相谈,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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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素素叹气说:“有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如果被有心人听到,就成了把柄,我也就惨了。 不过钟亦得,你的游船上应没有恶人,我倒是可以大胆地说出来,但没人懂,或许还会让你们以为我是疯子,吓着你们。所以还是不说了,做手语给自己听吧。”

    “年纪轻轻,心思这么重,哪来那么多烦心事啊?”钟亦得说道。他还不懂罗素素,罗素素也不想多说。不过钟亦得说了句让她很惊讶的话:“我觉得你的手语很好玩,能不能教我啊?”

    “啊?”罗素素张大了嘴:“会说话的人都不愿学这个,觉得不祥呢。”

    “我不信这个邪。”钟亦得问:“‘我’怎么说?”

    罗素素笑了,用食指指指自己的胸部。

    钟亦得又问:“‘我们’怎么说?”

    罗素素用食指,指指胸部,然后手掌向下,在胸前顺时针饶了一圈,同时,她也开心地笑着。

    钟亦得跟着她做这些动作,问:“‘一起’怎么说?”罗素素双手十指微曲,上下弧形移动。

    钟亦得学得不亦乐乎:“‘你’怎么说?”罗素素笑得很开心了,用食指指向钟亦得、、、、、、

    就这样,一上午过去了,钟亦得一直在问,跟着罗素素学习各种手语,好不快乐。每个手势都记在脑子里了,不用像念书一样死记硬背,因为,喜欢的东西,看一眼就自然地记在潜意识里了。

    午时了,钟亦得像个学成归来的学生,说:“罗素素,我已学到不少了,做一段手语给你看,算是检查一下成果吧。”

    罗素素点点头。钟亦得指一下她,然后两手食指成八字,贴在嘴唇上,又指一下自己,双手来回抖动。

    罗素素看明白了:“你说,你看到我笑,你狠开心?”

    钟亦得点头,喝了一口茶:“是啊,刚才游船时,你自己玩手语,闷闷不乐,太难过了。但是教我手语时,你一直微笑不停,很好啊,就那样笑,才是游湖啊。”

    “那是因为,我和那些不会说话的朋友做手语时,为了让对方觉得我喜欢和他们一起做手语,就一直笑,他们也是同样的心思,都一起笑,这样,就成了习惯。”罗素素解释着:“就像刚才你说的,我笑,你开心,换得别人对我笑,我也开心。这样,就自然而然地笑了。”

    “你笑,别人笑,大家都开心。很简单的道理,怎么世人就难做到呢?”钟亦得品着茶,品着罗素素的话,品着罗素素的一指一势和微笑。

    罗新元过来:“姐姐,我们回去吃午饭吧。”

    罗素素想到该回舅舅家吃午饭了,就问钟亦得:“你的船,午时靠岸吗?我带弟弟回去吃午饭。”

    钟亦得不希望与罗素素这么快分别,就又骗她:“哦,我的船是打算游湖一天的,不靠岸。我带了些点心,你们吃吗?如果不喜欢,我就送你们姐弟上岸。”

    “游湖游一天,好啊,那我们就玩一天吧,姐姐?”罗新元开心的话让罗素素留了下来,钟亦得也暗自笑着,自己的心愿得到了满足。

    另外一边,在陈家的游船上,黄春梅和许伟真偷偷乐:“刚才买通了船长,说多了一个人,让罗素素上不了船。”

    “嗯,是啊,否则我们又要看着她的包公脸。她如果平时懂点礼数,听我们使唤,不就可以一起游船了吗?”许伟真得意着自己猥琐的办法。

    下午,罗素素和钟亦得在船边吹风,看风景。鄱阳湖不愧是江西第一大湖,碧波万顷,烟波浩渺,美不胜收啊,游船好多,船上的人都是心波虽湖波地舒畅荡漾。

    “那艘船上,穿深蓝色官袍的是县令宋大人吧?”钟亦得指着另外一艘船说。

    “对,县令,宋维凤。”罗素素笑得比刚才还纯真,甜美幸福。钟亦得看着她的笑,有点嫉妒:真奇怪,笑得那么开心,捡到馅饼了?

    一直看到宋大人的船走远,罗素素才恢复了常态,听钟亦得问她:“罗素素,你认识宋大人吗?”

    罗素素还沉浸在幸福中:“宋大人原籍和我是一个村的。”

    “哦,原来如此。”钟亦得有点理解她甜甜的笑了:“同乡。宋大人为官正直,体恤百姓,两袖清风,从不媚上欺下,也不结交富商,这样的好官,少见啊。”

    “他闲时就去和友人在鄱阳湖上,吟诗作对,而不是去拉帮结派,结交朋党,为自己的官场铺路。所谓的‘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中的君子,指的就是宋大人吧?”罗素素望着远去的船,字字念道:“宋维凤。”

    一种不寻常的感觉,像是敬仰,是崇拜,是爱慕?钟亦得想把罗素素心里的话全打探出:“宋大人就是有骨气,鄱阳镇的大小官员们都去丝绸商陈老板家做客,但他坚持官商维持距离的原则,坚决不去。”

    “对,也不闻他走访过钟氏瓷器。”罗素素言语中全是对宋大人的赞美。

    钟亦得听到“钟氏瓷器”,紧张了一下,问道:“罗素素,这个陈家丝绸和钟氏瓷器是鄱阳镇屈指可数的两户大商家,你知不知他们是怎样的人?”

    罗素素随心回答:“我不知钟氏瓷器怎样,但听人说陈家丝绸的陈老板是个唯利是图,不折不扣的财主。”

    她没说钟氏就好,钟亦得继续将话题回到宋维凤身上:“罗素素,你和宋大人是同村人,想必你见过他吧,那是潘安宋玉在世的美男子,无人不夸、、、、、、”

    “我小时候,他见到我就会对我笑。那时,人人说我不喜言辞,不善笑,不讨人喜,少有人愿和我多说一句话,可宋维凤每次见到我都是笑如暖风,喊我‘素素’,我喊他‘维凤哥哥’。”罗素素回忆着童年的美好时光,心思也远离了舅舅家的烦闷。

    钟亦得明白了罗素素的意思,试探着让她说出来:“罗素素,你是不是喜欢宋大人啊?”

    “是啊,从小记事起就喜欢维凤哥哥。”罗素素爽快地回答。

    这让钟亦得惊吓了:这姑娘可真不怕害臊。

    罗素素继续说着她的梦:“从小,没人给我笑脸,让我觉得每一天都是黑夜,但维凤哥哥对我的笑和那一声‘素素’,都会让我觉得看到月亮了,这个月亮逐渐照亮了我的生活。我曾经想改名,他叫‘宋维凤’,我就叫‘罗维凰’,这样‘凤凰’才是一对啊。”

    钟亦得有些失望,还有莫名的嫉妒:“罗素素,你喜欢宋大人,可惜没能成为他的夫人。他难道没有感觉你对他的爱吗?”

    罗素素摇摇头笑:“这怎么可能呢?我还不到十岁时,维凤哥哥就已考中举人,之后就成亲了。况且,我对他的喜欢,算是兄妹之意吧,就是纯粹的喜欢,没有男女之情。”

    那才是正道,罗姑娘,还好你没有误入歧途。钟亦得这样想着,心里松了一口气,与罗素素对面聊了起来:“罗素素,你真够大胆的,在一素不相识的男人面前说你喜欢宋大人,别人听到可能会说你不害臊,还会瞎编些什么。但我觉得,你有勇气。”

    罗素素绾一下耳朵边被风吹乱的头发,说:“素不相识才好啊,可以随意畅谈。倒是认识的人,要防着,这里,那里。你我素昧平生,我想,你不会无聊到拿我的心事去说笑。况且,以后,我们也难得一见,此事就当随风飘散了,是吗?”

    “说的也是。”钟亦得想:那可不一定,你说了你是宋大人的同乡,要找到你就很容易了,但是我也如你所说,你对我坦诚相待,我肯定不会取笑你的心事,那是小人之行,我才不干。

    “罗素素,我看你实际是个鹤立鸡群的姑娘,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但是要仔细观察,才能发现。”钟亦得看着她的眼睛,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这让罗素素不好意思了,避开他的眼睛,笑着:“就因为会手语就鹤立鸡群了?手语,别人都瞧不上,甚至还鄙视呢。”

    “鄙视你的人是没脑子,不想想世事无常,可能哪天,他们也会有需要使用手语的时候。”钟亦得想让罗素素对自己有些信心,突然又说:“诶,那是陈家的游船,写了个‘陈’字,这是要靠近我的船吗?”

    罗素素听到这话转身就坐下,坐在船甲板上,背靠围栏,双手抱膝,不停地抖。

    钟亦得陪她坐下,看她这样子发抖,不禁问:“罗素素,现在是元宵节了,你还冷吗?”

    “不是,我有些害怕。”她回答时,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钟亦得会错意了,他郑重地举手发誓,向她保证:“罗素素,我钟亦得向天发誓,我的游船是合法的,绝非盗船,贼船,劫船,我钟亦得是个老实厚道的、、、”

    “我说的不是你,是陈家游船!”罗素素捂住耳朵,拼命摇头。

    “哦,让我看看。”钟亦得疑惑地探出头去,然后告诉她:“陈家游船已走远了,你别怕了,不信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