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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海低地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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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威福格的大军自出北墙关,绕过滑石山南麓,一路迂回而行,12月12日傍晚,已抵达临海低地的南端,东边的北海已呈墨绿色,西边的滑石山头,斜阳还保留着一抹残霞。

    天色渐暗,暮色中的临海低地。

    “我们已经孤军深入了六百维里,军团长,我们是不是应该停下,脚步等一等后面的辎重部队?”泰伦准将对杜威建议。

    军团长杜威望向前方,一片空地上全是沉沉的暮霭,百步开外已不可辨物。

    “你说得有道理,我们行军了一整天,人困马乏。”杜威也觉得是该让三军扎营了休息。

    突然前方传来了马蹄声,一匹马的影子在雾中向这边奔跑。

    泰伦仔细一看,发现那是个斥候兵。

    “军团长,一定是我们的斥候回来了。”

    “前方有敌情,杜威军团长,前方有敌情!”

    斥候兵穿过迷雾,急忙向军团长汇报军情,一支流箭尾随其后,穿喉,“前方……敌情……”斥候兵说着口吐鲜血,坠马。

    杜威不由一愣,却不由他迟疑,前方昏昏沉沉的雾霭渐变暗黑。

    “敌军在放箭,保护军团长!”泰伦准将急忙命令身后的步兵顶着盾牌上前救援。

    的确如他所说,一时不知道多少支箭遮蔽了天空,箭支穿过晨雾,雨点般打落在维兰吉军团中,维兰吉步兵正在扛盾列阵,阵型中,不断有人中箭躺下。

    杜威举起手中的钢盾,挡开两支弩箭,而马匹却在暴风般的箭雨下受惊而狂奔,它穿过维兰吉士兵的阵线,一路踢踏着乱跑,杜威骑在马上极力的想要控制,但是战马丝毫不顾杜威勒缰阻止,将主人甩下马背。

    杜威摔了个仰面朝天,他睁眼一看,只见天上的箭支如傍晚的暴风雨般迎头落下,然后他看到了盾牌,很多面盾牌,士兵顶着盾牌向他这边靠拢过来。

    啪踏啪踏,箭雨不断打击盾牌,他听到泰伦准将命令众步兵。

    “龟甲阵,步兵组成龟甲阵!”

    “泰伦,泰伦!”杜威大声叫喊,他在寻找泰伦准将。

    “我在这!”泰伦在军阵中回答。

    “你指挥步兵前进!”杜威命令道。

    “是,军团长!”

    箭雨初歇,一眼望去,地面上长满一片“白草”,上百个维兰吉步兵横尸满地,杜威从步兵的龟甲阵后侧钻出来,他的战马已被勤务兵控制住,他抓过缰绳骑上马,奔向军团右翼。

    “尤金准将,你率骑兵跟我来!”

    “是,军团长!”

    ……

    双子堡的军医室内,马尔斯被转移了城堡二楼的一间独立病房内,马尔斯沉睡了整整两天两夜,他现在终于苏醒。

    他听到身边有人在说话。

    “我听说雄狮之翼骑士团是突然消失的,就好像在一瞬间从维兰吉历史的卷轴中被抹去了一样。”

    “是的,女士,那时你应该只有三岁。”

    马尔斯感到说话的人声音好熟悉,他回忆了一下,对,说话的声音是乔万尼和索菲亚。

    “那么当年发生了什么?”索菲亚问。

    “那年,宗教审判团以叛国、基奸、*等罪名将骑士团的重要成员逮捕,悉数烧死于王都广场的火刑架上,尽管事后证明这些指控全都是子虚乌有,但人死不能复生,这是维兰吉王国最黑暗的一天。”乔万尼说着停顿了一会,又补充道:“没错,虽然那个骑士团现在早已不复存在,但是以我们几个的岁数,亲眼见过他们的覆亡。”

    “你们说,他是骑士团的遗孤,老太子理查德之子?”

    “根据种种线索来看,可能性极大,我见过他手中的骑士团之盾,还有这几天为他治疗,他身上永冬精灵才有的特质,你再联想他迅捷的身法和精准的弓术,那一项不是精灵族才有的天赋?”

    索菲亚点点头,“怪不得叔叔也认为你说的有道理。”

    “而且还有一点,让我更能确定他有精灵的血脉。”

    “哪一点?”

    “你知道,索菲亚,圣水被称为玛格丽特的眼泪,一般用于洗礼,它也可以抵御尸瘟,祛除感染,修道院那晚你都看到了,但如果我们被刀剑所伤,圣水便丝毫不能救命止血。”

    “对的。”

    “但是我将圣水涂抹在马尔斯的身上,竟然很快愈合了他的伤势。”

    “这说明什么?”索菲亚问。

    “圣水中含有永冬神殿的冬月圣井之水,那是永冬精灵的生命之水。尽管他是人类和精灵的混血,然而这水仍然能够救治他,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的致命伤能在不到两天的时间里好起来。”

    马尔斯听了,抬起手,触碰了一下他的伤口,只见那里留下了一道疤痕,已无什么痛觉了。

    “快看,他醒了!”

    “是的,他醒过来了,嘿,马尔斯,你感觉怎么样?”

    乔万尼和索菲亚在聊天当中,发现马尔斯已睁开眼睛,手在动,忙凑上来探看。

    ……

    临海低地。

    杜威战马嘶鸣,一骑当先。

    身后,暮色残阳,千骑卷平岗。

    杀啊——

    杜威眼中,极目前望,矮人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前方的雾里若隐若现。

    “弩兵后退,枪兵列阵!”

    “弩兵后退,枪兵列阵!”

    矮人一个传令兵举着长杆令旗在阵线最前跑动,旗帜飘动,上面绣着一排尖枪。

    但是很显然,矮人的指挥官命令下晚了,当矮人开始变动阵型时,杜威已经率着大股的骑兵排上倒海向着矮人的阵型的冲击过来,正好将执行后退命令的弩兵追尾了。

    矮人被乱马踩踏,阵脚大乱,一时如刈麦般倒下,枪兵正在踏步上前,却来不及列阵抵御骑兵,见此威势,毫无还手之力,吓得慌忙丢下兵器四处逃散,杜威骑在马匹上,手中长剑横扫,剑锋之下,矮人的脑袋连续飞上了天,就如切开了的西瓜。

    杜威身后,维兰吉的骑兵拿出了短弩,装填就射,一番乱箭,逃跑的矮人相继倒下。

    “撤退,撤退!”传令兵又急忙策马传令,杜威经过他身侧一剑将之砍于马下,然后又将手中的剑投掷而出,深深插进了一个矮人军官身体,那名军官从马上跌落,倒在了乱军中。

    矮人见指挥官一死,更无斗志,诚如受惊的蚁群,一哄而散。

    ……

    杜威·福格刚踏入在临海低地的南端即遭遇了敌兵,触发一场大战,杜威当机立断,率领所有骑兵利用暮色作掩护,冲散了敌阵,首战告捷,矮人四下溃逃。

    暮色愈加昏沉,残阳只余一抹微光,杜威下马上前,从矮人军官的尸体上拔出自己的宝剑。他的身后,重骑兵排排站立,他们握着骑抢,枪尖林立,尤金准将策马上前。

    “尤金准将,我们乘胜追击!”

    “军团长,恐怕不行,天色昏暗,敌情不明,我们不能判断他们是不是在诱我军深入。”尤金并不打算执行杜威命令。

    “你敢违抗军令,准将!”杜威才不管那些,他心中只想那烈酒城的意中人,只为早些见到她。

    “您的父亲道格拉斯大人临行前授予我临机专断之权,让我在您轻敌冒进之时相机行事。”尤金说着露出了腰间的金牌,那是道格拉斯授予他的军机令。

    “这么说,你已经是我父亲的人了。”

    “不,只是在您下达错误命令的时候,有权提醒您悬崖勒马,毕竟我是您父亲的老部下。”

    “你想说你吃的盐比我吃的饭都多,少给我倚老卖老,尤金,你怎么知道我的命令是错误的?他们完全没有料到我们的军容如此之盛,兵锋如此之锐,这群矮脚鬼只是以为山水郡派了另一支娃娃兵来了,没错他们就是这么想的!”

    “天色昏暗,敌情不明,冒然进军无益于夸大战果,只是中了敌军圈套,我确信这点!”尤金坚持他的看法,仗着军机大臣的令牌,他直接违抗军团长。

    杜威看看左右,眼见自己的命令已经不能下达,举剑就架在尤金脖子上,“执行命令,准将!”他说。

    见两个长官意见不合,竟以剑说话,马上的骑兵们都惊诧不已,但是被杜威用剑指着的尤金却丝毫不惧。

    “我不能看着你成为他们的俘虏,军团长阁下,道格拉斯大人让我把你活着带回去!”

    “我说执行命令,让你手下的骑兵追击,听到没有。”

    “我不能那样做。”

    他们就这样僵持了一会,然后杜威收起了剑,插入腰间。

    “我解除你的指挥权,泰伦准将将接替你的职务。”杜威说。

    “然而他也不会执行错误的命令。”

    他们正说到此,不远处传来马蹄声,三骑正向这里赶来。

    “军团长!您的家宰到,我们带他来见您!”

    原来是两个骑兵带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抵达了战场,众多骑兵纷纷避让。

    “安东尼?”火光中,杜威认出了来人。

    “立刻掉头,杜威!”

    杜威放下剑,撇开尤金迎上去问:“你怎么来了,管家叔?”

    来人是道格拉斯府上的管家安东尼,他翻身下马走上前。

    “回头,你不能继续前进,杜威!”管家说。

    “为什么?难道你也是我父亲派来的说客?”杜威怒斥道。

    “听我的,你必须立刻撤军,这是你父亲道格拉斯大人的意思!”

    “我知道是他的意思,他从来就不想让我来这里,但我是军团长,三军听我的!而我效忠于国王!出兵北地是陛下的旨意!”

    管家笑了笑,“别天真了,杜威,你的陛下早已经不在了!”

    “你说什么?”

    “我说,爱德华国王不在了,他现在不再是维兰吉的王者,而是个被流放的政治犯!你走了以后,南墙亲王和贵族们趁京畿空虚,率军发动政变,把你的陛下流放到了海岛上蹲监狱,情况就是这样!”

    杜威听到此话,人瞬间懵了,半晌后,他跪在地上,将剑插入土地里。

    沉默良久……

    “他们想要怎样?”杜威问。

    “启动‘冥王之指’计划,用瘟疫散播北地郡,然后出兵收复!”

    杜威听了,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看着插在地上的宝剑。

    安东尼继续说:“他们要干什么你清楚,所以这里不需要十字军,也不再需要你,你的父亲让我带你回家,杜威,就这样!”

    尤金准将上前道:“长官,形势如此,非是我们不想报国,而是现在别无选择,回头吧,这里已经没有我们的战斗了。”

    杜威此时极为矛盾,他是满怀踌躇而来,战事未休,佳人未救,怎能就此黯然离开,将自己朝思暮想的佳人留在这片即将被瘟疫感染的北地?

    杜威猛然站了起来,将宝剑从地上拔出。

    “不,我要去烈酒城,我要拯救佩里家族!”

    “别傻了,回家吧杜威,这里马上会被瘟疫感染,谁也救不了谁!”尤金准将继续劝说。

    “我说了,你被解除职务了,尤金!”尤金无奈的摇摇头。

    杜威转而去呼唤他另一只左右手,“泰伦准将!泰伦准将!”

    “末将在,军团长!”泰伦上前候命。

    “现在由你接替尤金的职务,带着他的人马,我们继续前进!”杜威下令道。

    “恐怕不行,军团长!”

    “什么?连你也……”杜威几乎要气晕过去。

    泰伦也露出了腰间的军机令。

    “您父亲临行交待,在您下达错误指令时,有权相机行事。”

    “你也拿出我父亲的金牌吓唬人!”杜威斥道。

    “对不起了军团长,我们不能按您的意思继续前进。”泰伦依旧坚持不从。

    “那我也会将你革职,让你手下的校官来接替你!”

    “军团长且慢,容我一言!”

    杜威看着他。

    泰伦准将继续说:“‘南墙同盟’在谷地和京畿发动政变的事我们都知道了,现在军中都传得沸沸扬扬,很多士兵都在议论这个。亲王和贵族们赶走了国王,在京畿执掌大权,而他们要做什么,将士们知道,你也知道!一场瘟疫要来了,杜威,继续前进的话,我军极有可能被‘冥王之指’感染,然后一个个变成活死人,你真想这样葬送你的子弟兵吗。”

    杜威没有答话,只是看着远方的天空,夕阳已经完全隐入了山谷,他知道,北地将迎来漫长的黑夜。

    “你好好平复一下心绪,杜威,然后带上你的人马撤回巨墙关。”管家上前对杜威说:“我在来的路上见到了西奥多上校率领的辎重部队,我已经通知了他们,他们知道了陛下的事,也知道这里将要发生什么,现在已经停止了前行,都在等你回来。”

    “你竟敢散布谣言!”

    “不,我说的不是谣言,你的父亲……”

    一把剑刺入了正在说话的安东尼体内。

    拿剑的正是杜威,泰伦和尤金二将对望一眼。

    “杜威,你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安东尼握着剑身,吃力地说。

    “我要北上,谁也拦不住我!安东尼,你动摇军心,我将你军法处置!”

    安东尼的身体被剑刺穿,缓缓倒下,躺在地上,死了。

    杜威说着将剑从安东尼的身体里拔出,指向泰伦和尤金,道:“你们也想和他一样吗?”

    “你疯了,军团长,你杀了他,他是你父亲的人!”泰伦说。

    “疯掉的是你们,亲王篡逆,你们亲眼见到了吗?陛下被逐,你们又亲眼看到了吗?”杜威反问道。

    二将摇头。

    “那这有可能是我父亲为了让我回去而编出来的故事,何足相信?为了这么一个故事,你们竟敢直接违抗我的军令!你们听命于何人?”

    二将再度摇头。

    “你们是我父亲的老部下,但现在我才是你们长官!”杜威喝道。“别想拿道格拉斯的令牌跟我说话,就算真要撤军,那也得见到陛下的旨意,而不是一个管家说的一句话,在此之前,我们继续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