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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一些轶事和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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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说,骐骥城公爵费尔古斯给自己找了个比他外孙女还年轻的美娇娘,亏得人家愿意跟他。”

    “那还用问,准是看上他那万贯身家。”

    “这老混球,这下他的女儿得管比自己小二十好几的人叫妈,想想这一家每天过的是什么日子。”

    “哈哈,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们知道吗,听说贺拉斯·瓦伦现在在岛上的流放堡过得还不错。”

    “呵,这家伙在那种鬼地方关了这么多年,每天只能看见大海,亏他熬得住,换成是我早被逼疯跳海了。”

    装饰豪华的翡翠丽郡会所,是维兰吉首都世冑城里消费档次最高的酒店之一,名流政要无不聚集于此。费迪南德、道格拉斯、奥利弗三位御前大员在一个僻静的里间闲聊小酌,就这样不着边的谈了一个上午,忽听一阵沉重的钟声响起,在世冑城上空回响。

    “我听到响了三下,是从王宫方向传来的。”奥利弗说。

    “这是个信号,君王邀我们共赴晚宴!”道格拉斯说。

    “他有可能去见过了总枢机,但愿一切顺利,来,让我们为和平干杯!”首相费迪南德提议举杯。

    三人碰杯,余下琐事略过不表。

    ……

    钟声响毕。

    此时的爱德华国王正在御花园的走廊里来回渡步,他今天去向总枢机问计,想不到对方提出的折衷方案,竟然是散播瘟疫玉石俱焚这么个损招,这简直是种族大清洗。他想到这里,心中颇不是滋味,一拳打在了廊柱上。

    “陛下,已按照您的吩咐晓谕百官,御膳房也正在准备晚宴。”大内总管庞培回来奏禀。

    “走吧,带我去西蒙王子那里瞧瞧。”王说。

    “陛下这边请!”

    西蒙王子住在西宫,当总管领着国王来到这里,王子正全副武装的和一名禁卫军用钝剑比划着,国王不声不响的驻足观看,王子背对着国王,那名禁卫军看得真切,有些紧张起来,面对西蒙的攻势开始被动的招架,最后被王子打倒在地。

    “看吧,戈登,我又赢了你!”西蒙得意的说,将钝剑指着倒地的对手。

    那士兵起身给国王行礼:“殿下剑术精进,陛下,我等皆已不是敌手。”

    “你显然在故意放水,戈登,下不为例,回你的岗位去吧!”国王说。

    戈登提剑告退。

    “父王,儿臣今天的功课已经做完了,接下来是娱乐时间。”

    “我知道你一有空闲,就是没完没了的看那些游侠骑士的小说,你的老师泽维尔呢?”国王问西蒙。

    “今天他轮值,所以让戈登来陪我练习。”西蒙说。

    “那么庞培,你也在外候着吧,我希望和王儿想单独谈谈。”

    “遵命,陛下!”庞培出。

    “占用一下你的课余时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儿臣谨听父王训示。”

    “没有什么训示的,只是像朋友一样,谈谈心。”爱德华走下廊阶,“人生要有理想,不能成天混日子,告诉我,西蒙,你最大的理想是什么,如果可以,我会尽我所能,在我有生之年帮你实现它。”

    “父王,儿臣认为,真正的理想,要靠自己的能力去实现,否则哪怕一切胜利的成果都摆在你眼前,都将索然无味,毫成就感可言。”

    “比如……像古代英雄弗雷德里克那样屠龙?”

    “好吧,父王既然问及,我有两个理想,一是希望父王长命百岁,二是行侠仗义,纵马走天涯!”

    “喔,都有点难啊,人终有一死,何人能活一百岁?不排除没有,可惜太少了。如果我死后,你要挑起社稷重担,又如何能够像游侠骑士一样置身事外?”

    “国家大事,这是我的王兄大卫——当今的太子将来要面临的问题,与我何干?”

    “如果我不打算把国家交给他呢?”

    “那就交给费迪南德,他肯定巴不得呢。”

    “因此你就只想当个快活的小王爷,在声色犬马中,碌碌无为的度过这一生?”

    “不,才不,我将来的志向是当一个伟大的探险家,我读过《金盾骑士团》、《新泽法兰大陆创世纪》、《北地诸神和眠霜巨人传说》还有《梅罗海肯的古代英雄战记》等等,我相信这些史诗里面描写的遗址、圣迹、墓地都是真实的,里面所提及的每一件神器都是存在的,它们不是空穴来风,而我的志向都是去寻访这些,这才是我今生最大的成就。”

    “啊,今生最大的成就……”看着小王子满志踌躇的描绘着自己的未来蓝图,国王无不颓丧的坐在阶前。“我对此表示遗憾,西蒙,你的理想很丰满,但我必须告诉你事情的真相——这个世界是没有龙的,也不存在任何张牙舞爪的史前巨兽,它们都是吟游诗人编撰的谎话,都是隐修士写出来的小白文,如果你执意如此,我会让骑士小说在维兰吉变成*。反正我要让胡佛重拟宪章的。”

    “别这样,父王,世界这么大,等着我出发,为此我每天刻苦练剑,只为有朝一日,登临前所未见之境!”

    “你还是想当个游侠骑士,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为此,连你的国家和父兄也不要了?”

    西蒙沉默了片刻,抬起头说:“父王,我不想再说什么了,游历天下,遍访山川,儿臣矢志不渝,但我会向你保证,在你百年之后动身启程。”

    国王起身,拍了拍西蒙的肩,“谈话结束了,年轻人,我只是希望你一生顺顺利利的,少走弯路。”说罢国王转身离开。

    “儿臣恭送父王,愿您度过开心的一天。”

    “你若早点成家,我最开心。”国王临走前抛下一句。

    爱德华国王离开了西宫别苑,这才想起之前托付萧伯纳爵士的剧本一事,他的主意显然正合国王的胃口,不仅能娱乐大众,还给王子促成一桩美事,这简直是天才的异想,爱德华心情又好了许多,加快了脚步,向他的书房走去。

    书房里,国王见到了正在奋笔疾书的萧伯纳。

    “免礼,萧伯纳,尽管把我当空气。”国王示意萧伯纳不要起身,他也找了个地方坐下。“但我是一团会说话的空气。”

    萧伯纳继续在纸上书写,白字上早已密密麻麻的写好了人物的对白。

    “我去见过了总枢机,你给我带来的好兴致全给他打发干净了。”

    “陛下遇到什么烦心事?”

    “不提了,真是越说越生气。爵士,把你写好的章节拿我先睹为快。”

    萧伯纳呈上墨迹未干的楔子和第一章。

    国王浏览有顷,忽地两眼放光,拍案叫绝。刚才的种种不悦显然一扫而空。

    “这个对白太精彩了,人物刻画栩栩如生,简直是为王室量身定做的一般。什么时候彩排?”

    “等一切准备齐全,估计得明天下午开始。”

    “很好,就按这个思路写下去,到时我会让乔治男爵前来串戏。记住,这一切都得严格保密!”

    “请放心,陛下,我和我的剧组一定会守口如瓶。”

    “还有一事,寡人今宵大宴群臣,你事先安排宫廷剧院准备几出喜剧,时间不要太长。”

    “遵命,尽由臣下打点!”

    国王交代完,起身离开了书房。

    ……

    日近西斜,世冑城华灯初上。

    是夜,王宫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伶人小丑齐上阵,马戏表演精彩不绝。

    国王的晚宴安排在王宫中央的狮王之冠大厅,爱德华坐在最上的主位,是单独的一方餐桌,其下左右各四条长桌,无不摆满了丰盛的佳肴和美酒。

    沿着座次依次排开的是御前会议的诸位公卿,有首相费迪南德、军机大臣道格拉斯、司法大臣胡佛、财务大臣奥利弗、外交大臣鲁道夫等;

    再往下是两位高等军官,他们名衔很长,分别是维兰吉王国京畿戍卫军团总指挥官杜威·福格和教皇国圣堂十字骑士团驻维兰吉王国分部团长贡戈·勃兰;

    再再往下,则是在京畿受封汤沐邑的大小贵族,如瓦伦家族的罗伊侯爵、斯考特家族的汉萨侯爵、泰勒家族的史迪威侯爵、奎克家族的范伦丁伯爵及墨菲家族的乔治男爵等四十余贵族,笔者不一而足。

    众人皆盛装赴宴,载歌载舞,相互祝酒,又有宫廷剧院精心安排的演出,好戏连台,宴会大厅里一时人声鼎沸,喝彩连连。

    觥筹交错间,罗裙翻酒污。

    “不知陛下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道格拉斯摇着红酒,对一旁的费迪南德说。

    “各位大人,傍晚我遣人去问过总枢机,国王的态度很坚决,非但没有同意他说的那一套,还取走了他的印章戒指。”费迪南德回道。

    “真的吗?”奥利弗听了吃惊不小。

    “在这个非常时机,我想不出比这更好的主意,陛下就这样弃如敝履?”道格拉斯摇晃的红酒停了下来。

    “可不是吗,他向来以仁君自诩,殊不知兵不厌诈,无毒不丈夫。”费迪南德一边说话,边锯下一块牛扒,插起就往嘴里送。

    “我们还面临剩下的两个艰难选择,你猜他更中意哪个?”道格拉斯问。

    财政大臣奥利弗摇摇头,“兴兵讨逆不是办法,因为国库根本拿不出余钱!多半只有十字军入关。”

    “但如果陛下把驻守在京畿的部队派过去呢?”首相举杯。

    “但愿事情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让我们为和平干杯!”道格拉斯道,并和费迪南德碰杯。

    奥利弗觉得这话题太沉重,于是把话岔开。

    “听说金谷平原今年的收成不错,首相。”

    “还过得去,和往年差不多。”

    “有人说,金谷平原是首相家的农场,更有人说是维兰吉的大粮仓,又是一个丰收之年,为此我们也应举杯!不是吗?”

    三人又天南地北的聊了些别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个声音打断了众人的宴酣,总管庞培站出来喊道:“国王有话,众人肃静!国王有话,众人肃静!”

    群臣捧杯起立,均都颇带醉意,大厅里瞬间安静了许多。

    “首先,再次感谢诸位大人的远道驾临,另外我要宣布一个事。是关于北地的战事。寡人已下决定。”

    听到这里,群臣噤若寒蝉,无不洗耳恭听。

    “你们当中有人向我推举了总枢机的‘折衷’方案,寡人认为,简直荒谬绝伦。”

    尽管事先已经知道结果,首相费迪南德还是心里咯噔一下。

    “这种行为,就像一个三岁的小孩用火柴点燃了一窝蚂蚁一样幼稚可笑。”国王也有些微醉,举着酒杯又喝了一口,补充了一句:“弄不好还要引火烧身。”听到这里,奥利弗干笑了几下。

    “所以——”国王继续道:“寡人对王国的北方战争作出下述决定。”国王扫视群臣道:“杜威·福格出列,让我看看你,啊——虎父无犬子!”

    “臣恭祝陛下万安!”一个年及而立,身着军装的杜威·福格从群臣里走了出来,向国王叩拜行礼,道格拉斯预感不妙。

    “着你率领京畿戍卫军团明日启程,乘舰开赴麋鹿港,跨过北方巨墙驰援北地!朕已下令,让河间堡和麋鹿城为你们准备充足的粮草,另外,会让骐骥城公爵挑选优良的战马……”

    “陛下!”道格拉斯万万没想到,国王竟然决意派遣防卫京畿的军事力量北上,他的脑子不由嗡的一下响了起来,他竟不顾打断了国王的说话,径自站出来劝说道:“陛下……”

    满座皆惊。

    “道格拉斯,且住,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杜威·福格是你的长子,朕同他也视如己出,但他需要放在战火中,才能历练,才能成长,才能成为真正的维兰吉雄狮!”

    “不,其实臣要说的是,京畿戍卫军团是专门负责京畿地区的防卫,如果……”

    “这个爱卿就更不用担心了,首都的城墙自有长戟卫士把守,寡人还有禁卫军五百。好像也用不着这么多人保护我,嗯,再将禁卫军分拨三百,调与杜威上将,军团明日开拔。今宵盛筵,就当为军团长践行了!”国王捧起两只酒杯来到杜威·福格面前。

    年轻的军团长杜威恭恭敬敬的接过御酒。

    国王贴近他小声说:“寒冬将至,对我们最有利的就是守城。里夫肯上将虽然在那里吃了个败仗,但他对你来说他仍然是前辈,凡事多听听他的意见,希望你们相处愉快,干杯!”国王说完举杯。

    “遵旨!”

    “干杯,朋友们!为年轻的军团长践行!”国王带头举杯,众人皆举杯。

    “真是少年英才!祝你早日凯旋!”贵族们举杯齐致祝贺,众人一饮而尽。

    将门出生的杜威·福格摩拳擦掌,虽然他的父亲非常不愿,但他早就希望建功立业,得此良机,欣喜万分,他小心翼翼接过兵符,叩谢君恩,转头举起酒樽,一饮而尽。

    国王回归主位,经过道格拉斯面前轻声说:“看吧,我让我的禁卫军来保护他,爱卿不必忧虑。”

    侍者将国王酒杯斟满,国王再次举起,“朋友们,让我们再度举杯,预祝军团长杜威早日凯旋归来!”

    “顺便抱得美人归!”一人起哄道。

    听到这一调侃,整个大厅再度欢笑起来,众贵族弹冠相庆,洋溢着祝福的话语,纷纷上前致以祝贺。

    可面对即将上战场的儿子,一旁的道格拉斯闭上眼睛不忍直视,默默饮下苦酒。有那么一瞬间,费迪南德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另外——”

    待众人的祝贺声渐歇,国王朗声道:“为了保证王国在北方战争取得决定性胜利,寡人以总枢机的名义,请求教皇国发起十字军,择日入关,将于明年开春,全面反攻!”

    听到这一则消息,好似一重磅炸弹,众多贵族的笑声戛然而止,很多人面容不由僵住了……

    沉默良久,有人开始叽里咕噜的议论起来,慢慢交头接耳的也越来越多,整个大厅嘈杂一片。

    十字军——贵族们最担心的莫过于这个。听到国王下旨,不啻于噩耗传来,费迪南德更加愁眉紧锁。

    “陛下,臣以为,既已经出兵平叛,为何还要……”首相出列道。

    “对呀,陛下,王国怎可开门揖盗,自毁长城?”说话的是瓦伦家族的罗伊侯爵。

    “陛下,十字军欲谋王国已久,臣以为,此端一开,就如大坝决堤,万难收拾,此事不能容教皇国插手啊!”说话的是奎克家族的范伦丁伯爵。

    此外,斯考特家族的汉萨侯爵、泰勒家族的史迪威侯爵等很多贵族也纷纷点头,无不赞同上述观点,整个宴会大厅一下子嚷嚷起来,吵闹不休。

    “肃静,都肃静——”庞培朝众人喊,贵族们仍然自说自话了好一阵,发现国王只是端居上位冷眼旁观,这才下意识的息声。

    只听国王语气缓慢——

    “我知道矮人叛军现在的规模,各位领主想必也知道,算上寡人的禁卫军,杜威·福格手底下只有五千八百人,防守烈酒城和银松堡两地尚嫌不够,谈什么平定叛军?”

    贵族们一阵沉默。

    “如果不靠十字军,除非从你们的封地上强征民夫,把他们武装起来,再筹备充足的粮草送他们北上,但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试问如果这样做,你们愿意响应吗,各位领主大人?”

    众多贵族沉默了,有的低下了头,整个大厅死一般沉默。

    鸦雀无声的大厅里,众多贵族塑像一样站直,面色如蜡,仿佛都在等着谁来打断沉默一样。

    “各位大人不妨容我一言!”墨菲家族的乔治男爵站出来说,“或许只能寄望于十字军了,矮人首先和我们在信仰上有极大的差别,他们信仰眠霜雪山和永冬之地的上古诸神,他们坚信这些神祇的存在,并永远不会皈依南方的新教,如果听任北地的局势就这样不管,等矮人叛军在那里成了气候并且建立了国家,各国的十字军早晚借机来伐,那时,即使我们不让他们入境也是不行的,不然,十字军会将陛下当成包庇异端的同党,借机连同维兰吉一并讨伐。那时,我们又当如何?”

    男爵说到这里,有的贵族在台下窃窃私语,有的贵族点头赞同。

    “各位,如果你们没有别的想说,那么晚宴继续,祝大家用餐愉快!”国王说。

    诸公仍是莫衷一是,交头接耳的一大片,偶有几个嗓门洪亮的和身边的人激辩起来,他们反对十字军入关的毕竟是主流。

    “总枢机让我问候陛下”站出来说话的人是圣堂十字骑士团分部的贡戈·勃兰总团长。

    “嗯,我收下了他的问候。”

    “陛下,总枢机还想让我多问一句,他的六芒星章戒陛下用完了吗?”

    “贡戈团长,你知不知道,他滥用神圣教会赋予的职权,在北地的后花园种了一朵冒着毒气的喇叭花?”国王从食指上摘下总枢机的印章戒指丢给他,“拿去,交还给他,转告他,国王的权利是人民赋予,教会的权利是上帝赋予,倒行逆施,戕害生灵,是对生命失去敬畏,多行不义必自毙!”

    “是的陛下,卑职将如实转达。”贡戈接过印章戒指,行礼,缓缓的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