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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4章 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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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眼望去,那苍宇之星距离星辰山顶已不过两、三百丈,苍宇之星急速冲来,赤火迤逦,苍穹仿佛潭面似的荡漾开巨大的涟漪,眩光流彩,艳丽夺目。

    山顶银潭大**涌,巨浪起伏,潭底的万千赤红珠玉浮沉流动,冲天耀射的无数彩光随之急速交叠变幻。

    风声呼号,如凶禽长啸,那流星越来越近,急速飞冲,热气如飓风狂舞,眼见便要当头撞下!

    南宫易突然清啸一声!左臂猛地抱紧玄天灵女的纤腰,急电似的弹射而出,陡然冲入汹涌波涛!

    “轰!”

    耳畔突然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的狂猛震响,万千大浪发疯似的冲天飞窜。彩光眩目,天旋地转,两人一齐沉入银潭之中,再也听不见任何声响。

    乱流穿梭,泡沫滚滚,潭底五彩斑斓的瑶玉晶石随着激流朝上缤纷倒冲,仿佛无数晶莹的彩色雨线,煞是好看。晶石飞冲漂移,相互折射,绚光迷离,层层叠叠地照耀在蹁跹游舞的两人身上。

    南宫易施展“鱼水吟”,牵着玄天灵女的柔软素手,一面输导清新空气,一面自在地穿过绮丽耀眼的万千赤红珠玉、泡沫水波,沉入闪闪发光的潭底,而后又舒展惬意地朝上方游去。

    透过那不住晃荡碧蓝色的彩云般透彻的潭波,他们清晰地看见,那颗巨大的苍宇之星拖曳着七彩霓光,从千丈之崖上轰然咆哮砸下,如一道约丽彩虹横空破舞,发狂似的激撞在潭心黑色青岩上。潭波狂涌,巨石震动,整个星辰山似乎都在急剧摇晃。

    那黑色的青岩极是坚硬,除了迸溅出千百细小的石屑,竟似巍然无损。倒是那颗流星一撞之下,蓦地崩炸碎裂,四射冲天光圈荡漾。

    无数灿星碎块仿佛彩色的飓风朝空中卷舞,与漫漫水珠、炸飞的冰冰峰石交错穿梭。迸射出百余丈高后,又纷纷急速冲落,朝那潭心巨石重新撞来。

    片片星雨,彩色的金属碎物缤纷地吸附在巨大青岩上,其他万千七彩晶石撞击巨大青岩,则纷纷弹射抛舞,掉落银潭。气泡串串,彩石漫漫!悠悠地朝下沉落。

    绚光耀射,光怪陆离。人在碧波深处,白衣黑袍飘飘飞舞,穿行于这瑰丽如梦的潭底,仰望晃动的苍穹星辰,心情说不出的欢悦舒畅,仿佛也随着身旁那韵律跌宕的彩石,一起化作了撞落银潭的星子。

    两人凝眸相视,一齐笑将起来。玄天灵女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双颊晕红,浅笑着转过头去,蹁跹朝上游舞。

    南宫易心中激荡喜悦,恍然若梦,突然有些害怕,这瑰丽缠绵的情景,会不会如这潭中的缤纷水泡,一旦离开水面,便迎风破灭呢?

    但心中欢悦,已顾不得许多了,毕竟眼前的一切才最为真实。当下抓拣了数百颗七彩缤纷的苍宇之星碎粒,兜卷入如意锦囊中,随着玄天灵女朝岸上浮去。

    皓月斜照,潭光摇曳,璨璨生辉。雷电鹜和冰绒鸳昂首阔步,时而朴翔过潋滟水波,时而振翅于银顶冰崖,清鸣怪鸣,一刻不得安宁。

    南宫易与玄天灵女并肩坐在雪地里,冷风拂面,静静地凝望着夜色,好一阵子没有说话。大劫逃生,恍如隔世,都是说不出的轻松快活。

    南宫易眼角悄悄瞥望,见她嘴角含笑,神色温柔,出神眺望着漫天星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回想起适才那激烈而缠绵的一吻,想起她温柔而喜悦的神情,心中突突急跳,脸上滚烫,胸中充盈着甜蜜的幸福,而心底却兀自不敢相信。

    心里一动,悄悄地伸出手,畏畏缩缩了几回,终于屏住呼吸,大着胆子轻轻勾抱在她的纤腰上。

    玄天灵女蓦地一震,浮世玉中那妖艳而旖旎的画面突然像潮水般的涌入心田,想到:“这一刻终于要来了!”呼吸、心跳齐齐顿止。

    南宫易见她陡然僵直,心中登时一沉,大气不敢出,手掌僵硬如石。

    玄天灵女心如鹿撞,娇靥忽白忽红,素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襟。恐慌、害怕、紧张、迷惘……脑中空白!一时竟不知所措。心道:“倘若他当真……当真像幻象里那般待我……我……该怎么办呢?”

    南宫易指尖的触动烈焰似的灼烧着她的肌肤,她心乱如麻,呼吸急促,仿佛被狂涛卷溺的扁舟,惶惶不定,沉浮飘摇,迷茫百转,幽幽跌宕……蓦地闭上眼睛,索性不再多想,听天由命。

    南宫易屏息偷瞥,眼见她睫毛轻颤,晕红如醉,许久并未挣脱,登时如释重负,心下狂跳,喜悦得几乎要爆炸开来。

    此前在玉屏山石室、潮崖山雪洞里,包括适才在巨石之上,他们虽曾有远甚于此的亲密举动,但或是她意识迷糊,或是不得动弹,算不得真。

    但此刻她神智清醒、手脚灵动,却任由他抱住,对他实是已有青睐之意,是以他心中之狂喜,远远胜过此前任一时刻。

    玄天灵女腰肢渐渐地柔软,在他指尖有意无意的摩挲下轻轻震颤。南宫易喜乐不禁,几乎连指尖都要颤栗起来。胸中如有巨浪汹涌,从未有过的快活激动,恨不能朝着这绵绵银顶山壑大声狂啸。

    玄天灵女满脸红霞,佯作不知。忐忑地等了半晌,见他始终没有进一步举动,微微诧异,咬唇心道:“难道浮世玉中的幻象竟是假的吗?或者……或者他终究不是那人?又或者那苍宇之星撞砸下,改变了今夜的情形?是了,定是如此……”想到这里,大以为然,暗自松了一口气,但隐隐间又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却不知南宫易一生之中,除了与寰姬芙缠绵欢好之外,对于男女之事,实在并无多大经验。而与寰姬芙,又是她主动挑逗导诱,方才水到渠成。若说到如何猜测女人芳心,一步步地追猎引诱,实是韦爵爷、尹黄等人所长,远非他所能胜任。

    况且他一向视玄天灵女为圣洁天仙,不敢亵渎,今夜情不自禁地偷吻早已暗自汗颜懊悔,此刻既知她对自己卤莽狼吻不以为忤,芳心暗许,已是开心得几欲昏厥,但求一搂纤腰已足,岂敢再唐突佳人?

    两人就这般并肩而坐,看星辰闪烁,潭波摇曳,心中喜乐安平,宛如梦幻。南宫易不敢说话,生怕打破了这平衡,美梦便要惊醒。

    玄天灵女心下恍惚,浑然忘了今夕何夕,此处何地。隐隐之中,盼着南宫易能将她搂得更紧,就像先前在那巨石之上,肌肤相贴,呼吸互闻……但南宫易却始终没有动静。手指轻轻地搭在她的腰上,彷怫被风一吹就要松散。

    过了片刻,南宫易突然将手抽了回去。玄天灵女心中一颤,若有所失。

    却听箫声悠扬,清亮欢愉。仿佛夏夜凉雨,清疏寥落地击打着荷叶芙蘖,音符如颗颗雨珠在碧叶上滚动回旋,“叮叮咚咚”地滑落水塘,荡开无数温柔的涟漪。

    听那箫曲清泉流水似的漱耳而过,她心下从未有过的平和安详,温柔甜蜜。眼波流转处,南宫易横吹银珊箫,望着她微微一笑,神采飞扬。

    玄天灵女心中莫名地一阵悸颤,嘴角漾开微笑。双手舒展,幻化真气为玉箫,低首垂眉,与他一齐吹奏起来。

    皓月如水,寒风凛凛,银顶潭光盈盈闪耀,双箫合韵如飞云流泉,清雅疏旷,高扬处如雾霭横峰,皓月清辉,低回处似寒虫私语,萤蛾蹁跹。合着这万仞险峰、水光霓彩,更觉清寥悦耳,尘心涤荡。

    一曲吹罢,两人相视而笑,喜悦不己,更觉亲密。心底里的万千言语似乎都随着这双箫淋漓尽致地吹了出来。

    玄天灵女低声道:“这曲子是公子作的吗?好听得紧,不知叫什么名字?”

    南宫易脸上一红,笑道:“这是我适才一时兴起,胡乱吹奏的,也不知该起什么名。不如神仙姊姊起一个吧!”

    玄天灵女嫣然道:“既是如此,那就叫做‘一夕红颜曲’好了。”南宫易抚掌叫好,她抿嘴一笑,晕生双颊,沉吟片刻,王指轻舞,真气飞扬,在雪地上写了几行秀丽清雅的文字。

    南宫易凝神细望,低声读道:“《一夕红颜曲》,寒江暮雪,终是离人缺。红豆映血,情丝谁解,白发犹未觉。抚琴,天韵寥落,履剑千江,鸿雁万里殇。东风细吟,杨柳横斜,烛光黄昏向。春秋百载,红尘万丈,何日总方长?可怜北斗阑干,光阴摇曳,不过一梦轻扬!”

    玄天灵女双颊更红,突然挥袖将那歌词抹去,低声道:“信手涂鸦,公子别念了。”南宫易反覆默念那“可怜北斗阑干,光阴摇曳,不过一梦轻扬!”,似有所悟,心中枰然,一时竟自痴了。

    两人又坐了片刻,心里又是甜蜜又是尴尬,欲语还休,默默无言。

    皓月西沉,山风愈冷,玄天灵女翩然起身道:“再过半个时辰,天便要亮了。再不走就赶不上潮阁琼酿会啦!”南宫易这才霍然醒悟,“啊”地一声跳了起来。

    清风拂面,雪崖交错,两人并肩骑乘雷电鹜、冰绒鸳,朝着神藏山方向飞去。—头望去,星辰山顶潭波淼淼,万千霓光淡淡闪耀,在苍穹中交错摇曳,瑰丽难言。

    南宫易与玄天灵女对望一眼,均觉虚渺怅然,仿佛作了一个绚丽的幻梦。想到即将回到人潮汹涌的神藏山,突然都是一阵不舍与害怕。

    南宫易想起一事,问道:“是了,神仙姊姊,昨夜你来找我,不知有什么事吗?”

    玄天灵女面上蓦地一红,沉吟片刻,摇头道:“没什么。我已经记不得啦!”

    昨夜她想到浮世玉幻象,辗转难眠,心下烦乱,原想与南宫易好好谈谈,问清究底。但见面之后,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终于未能吐露。但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南宫易见她神色古怪,将信将疑,但也不好再问,当下驱鸟飞行。

    树影倒掠,飞崖霍霍,转瞬间两人便离开了星辰山,穿掠万千玉峰,乘风飞翔。

    第二章潮阁琼酿会

    万里金波,朝霞流舞,冰峰红光层染。

    将近神藏山,南宫易的心里有些莫以名状的失落!昨夜的一切在这灿烂的晨光里,越发觉得飘渺而不真实。那漂浮在水中的瑰丽幻梦,会不会在这神藏山的阳光下破灭呢?心下志忑,悄悄瞥望玄天灵女,见她神色温柔,眼眸中闪动着淡淡的欢悦!登时又转激动、欢喜。但心中惴惴,始终有些患得患失。

    一夜并肩飞行,两人默默无语,偶有眼神交会,都觉羞涩甜蜜,立时别开头去。南宫易美梦成真,飘飘云端,这千里雪域夜色当真恍然若梦,若非怀中星石透射出隐隐霓光!提醒所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象,他几乎不敢确信。细细回味,忍不住傻子似的一路微笑,激动、得意、兴奋、狂喜……莫可言状。

    玄天灵女芳心初动,亦是如在梦中,恍惚不定,时而蹙眉,时而嫣然!挣扎反覆。但想到浮世玉,想到那狂野而温柔的一吻,顿即有些虚软无力。

    鼻息缭绕着南宫易的男子气息,耳畔回旋着“一夕红颜曲”,默念着自己所写的曲词,更觉耳热心跳,意乱情迷。一夜之间,柔肠百转,情根暗种。烦乱之中,忖想:“一切既是天定,自己只需顺其自然便是。”想到这里,大为心安理得。

    到了破晓之时,看飞焰万缕,绚丽飞舞,她的心反倒越发明晰平静下来,唯有淡淡的喜悦宛如春风,萦绕不息。

    两人迎着晨风急速飞行,很快便到了神藏山主峰,远远地便听见鼓乐喧哗,人声鼎沸,从那玉潮池宫中隐隐传来。想来潮阁琼酿会已经开始了。

    驭禽盘旋上空的数十名迎宾使瞧见二人,急忙迎上前来,震鼓吹哨,领着两人朝玉潮池宫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