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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莺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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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竖日一早,一辆华丽的马车驶入了闵老三的院子。闵老三忙站起身来,因不知是何人而不敢冒昧。

    那马车里先是下来一个身材中等的丫鬟,丫鬟转身又从里扶出一人,闵老三瞧清那人后唬了一跳,只见她颜色苍白,形容憔悴,身形摇摇欲坠。

    “大丫,这是怎么了?”

    大丫呆呆的,任由丫鬟扶进屋里,躺下。

    闵方氏倒是对那丫鬟更上心,对那丫鬟道:“你是谁?大丫怎么与你一起?”

    丫鬟不着痕迹地拍了拍被闵方氏摸过的袖子,方道:“我是盛府盛大老爷的婢女,昨晚闵姑娘宿在盛府,我今儿奉老爷之命送姑娘回来并告知你们,择日会有轿子来接姑娘去盛府享福,你们做好准备便是。告辞。”说完便上了马车去了。

    二丫从旁屋里跳了出来,大叫:“是威天酒楼的盛大老爷!”

    闵方氏拉过二丫,“就是你哥哥饭馆旁边的那个威天酒楼?”

    “是啊!”

    闵老三不确定道:“会不会是别的盛府?”

    二丫肯定道:“昌城只一个盛大老爷!”

    “那他们把大丫接去是甚么意思?”闵老三的话让闵方氏眼睛一亮,急着问二丫道:“盛大老爷有妻室没有?”

    “当然有啦,要不哪儿来的牡丹?”

    “那就是为妾?”她说出自己的猜想。

    二丫又道:“不过,我听说盛大老爷先前是有过几房妾室的,可都命薄,最长的只活过一年。”

    闵老三一拍二丫,“去,把你大哥找来。”

    “那二哥呢?”

    “找他有个屁用?只找你大哥去。”

    二丫撒着脚丫跑去了。

    不一会儿,闵宗辉急冲冲的回来了。

    进门就问:“爹,真是盛大老爷送大丫回来?”

    闵老三看见闵宗辉,似是找到了主心骨,迎了过去,“是个丫鬟送回来的,说是奉盛府盛大老爷之命。”

    “大丫如何在盛府?”

    “不知啊,大丫回来便是这副模样,问甚么都不答。那丫鬟说她昨晚宿在盛府。哎……这可真是……”

    闵方氏倒是满意,“那吴愣子有甚么好?还抵不过盛大老爷的一根手指头,虽说是做妾,可宁做富人妾,不做穷人妻。先前的妾虽都死了,那是因为她们福薄,咱大丫可是大福之相,生来就是要做少奶奶的!”

    二丫喜道:“真的吗?大姐要嫁给盛大老爷?”

    闵方氏笑道:“可不是,兜兜转转,还是咱大丫有福气!幸好与吴小子的事没成,不然误了这等好姻缘,还不得心疼死啊!”

    二丫眼珠乱转,喜滋滋的盘算着,大姐嫁了盛大老爷,那么牡丹见了她不得叫声姨?

    这边闵宗辉听了闵方氏的话,也在盘算着这事的好与弊,半响,他对闵老三说道:“爹,这事不应也得应了,威天酒楼的势力可不小,我们反抗不得。既然是盛老爷主动求娶大妹,就算为妾,相信待大妹也不会差。”而且,有威天酒楼在,他的饭馆也能起死回生了!

    闵老三望着儿子狠厉的眼神,他知道就算他不答应,这个儿子也会一意孤行。他叹了一声,“就如此办吧,只是毕竟是你妹妹,嫁妆方面也不要太寒酸了。”

    床榻上,大丫早已泪流满面,绝望的双眸,了无生趣……

    这日,大张氏请了媒人去冯家。(因孙张氏比冯张氏略大五个月,故称孙张氏为大张氏,冯张氏为小张氏。)

    小张氏亦是中意吴小子的,再者她与大张氏要好,相信女儿嫁过去不会受刁难。

    但姻缘之事向来不会一次就成的,不然女方太掉价了。于是她推说须与冯二商量,让媒人次日再来。

    媒人最是会看人脸色的,小张氏满意的笑容已出卖了她的心思。故她出了冯家,便径直去了孙家。

    小张氏把孙家的求亲说与全家人听,冯二自是无异议,二妹冯思思、三妹冯妞妞也很高兴,她们挺喜欢那个憨厚的哥哥,有时遇见了,总把些吃食她们吃。而冯妞妞压根儿就不记得三岁那年吴小子欺负她的事。

    只冯莺莺沉默着。

    小张氏问道:“莺莺?”

    冯莺莺起身向外走去,“我去去就回。”

    冯思思跟冯妞妞打了个眼神,亦尾随而去。

    在一个拐弯的树下,冯莺莺堵住了回家的吴小子。

    “你?”

    冯莺莺抿唇,“你为何要去我家提亲?”

    吴小子一愣,“啊?提亲?”他这才想起那天他娘走时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原来是指这事!“我……”他想说这是他娘的主意,可若说他一点这个心思也无……那也不是……

    “那天的事……不想又连累你了……所以我娘就问我,问我……”

    冯莺莺抢道,“问你要不要娶我,所以你为了负责就答应娶我?”

    “不是……我”吴小子急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憋得满脸通红,也没有表达清自己的意思,反而激怒了冯莺莺。

    “你不用如此,也不用负责!我自个儿做的事自个儿承担!”吼完便转身跑了。

    “莺莺!”吴小子恨死他这张嘴了,总是坏事!

    “追呀!”冯妞妞在一旁急得叫道!

    吴小子一个机灵,来不及看是谁,便满心焦急地追冯莺莺而去。

    冯思思不满的对小妹道:“你为何帮他?”冯思思已知情事,自是知大姐的意思,亦觉得这吴小子太不知好歹了。

    冯妞妞瞪着大大的眼睛,“为何不帮?你之前不也希望吴哥哥做姐夫么?”

    冯思思哼了一声,“若他真心喜欢大姐,自是希望,可他明显只是为了报恩。”

    冯妞妞奇怪道:“可小煜不是这样说的啊。”她与小煜同岁,小煜经常去豆腐坊买豆干,一来二去就熟落了。“他说吴哥哥在他每次来咱家买豆干的时候,叮嘱多买不还价,之后还打听咱家的情况,最后都会问到大姐身上。他说若大姐好吴哥哥便不问了,若那天大姐不爽利了,吴哥哥会很着急,心不在焉的,有次他还偷偷看见吴哥哥把买好的药藏起来。他说吴哥哥一定是喜欢大姐的。”

    “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追?”冯思思拉起呆愣的小妹,朝吴小子消失的方向追去。

    “莺莺!你听我说!”吴小子始终隔了冯莺莺两步,见她不肯停下,他一狠心,跳起扑过去。

    只听咚地一声,两人滚到地上,扬起一层灰!

    冯莺莺被吴小子压着,她的屁股似是顶着甚么东西……她猛的想起甚么,瞬间涨红了脸!

    “你快起来!”

    吴小子从未碰过女子的身子,这会子压在她背上,只觉得软软的,香气扑鼻。那潮红瞬间蔓延了全身。

    从她身上起来后,想扶她一把,刚伸出手又怕她觉得他轻狂,又缩了回去。

    冯莺莺起身,眼角瞥到了吴小子的动作,心情不自觉好了一分。

    “你听我解释。”吴小子深吸一口气,心跳缓慢后接着说道:“其实往日里我娘与我说过你,她很中意你,当时我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冯莺莺心里一堵,背过身去不理他。

    吴小子绕到她面前,“哎,你别急,听我说完。”

    “拒绝后我也没多想,可是那天我到你家买豆干……我见到你,又想起我娘说的话,回去之后,我也不知怎么了,总是想起你,想见你又不敢……”

    “有次我听小煜说你去了鸡鸣寺……我只想远远的看你一眼……我以为我会安心了,可是回去以后,更想你了……”

    吴小子前言不接后语的说了一通,抬头看向冯莺莺,只见她粉面朱唇,眼波流转,好不可爱!

    她红唇轻起,“你为何不敢?在怕甚么?”

    他感受到她的心意,大胆的拉起她的手,“你那么能干,那么好……而且我不知你的心意,往日你也是不看我一眼,总是凶我……”

    她一甩手,“我凶还不是你使坏!”

    他又再次拉她,讨好道:“是我不好,惹你生气了。以后不敢了!”

    吴小子那一本正经的模样,惹得冯莺莺噗哧一声娇笑起来。

    冯莺莺本就长得好看,看惯了平日里的干练爽朗,这会儿露出女儿的娇态,吴小子只觉得心里痒痒的,他伸出手,抚上她的脸,轻轻的婆娑,“亲虽是我娘提的,可我也是欣喜的……”

    他定定的望着她,“你呢?你,答应可否?”

    冯莺莺在吴小子的眸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想,他们会幸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