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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回 闵修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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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远洲莱城,也就是他别了崖儿的那个地方。闵宗海带着四个一起逃出来的人,隐姓埋名,开起了木材行,取名为伊人木材行。

    开始之时,他们身无分文,无奈之下。闵宗海捡了破旧的斧子,在山里砍了三棵银松,拿到城里卖了,解决了温饱。如此反复,两月后便有了些许存银,于是在山角下盖了几间大的屋子,正式开起了伊人木材行。

    深夜的山里,闵宗海望着天空,眼前总是浮现出崖儿与墨逸对视的那一幕。似乎他们才是夫妻,似乎她从来都不是他的,似乎过往的那一切不过一场过眼云烟。

    还记得六月初时,他发现那仲胖子总被一个官差单独叫出去,回来后,便很义愤填膺,大骂封什昆不是人。终于有一夜,听见他说梦话。是若是能掀了封老贼的盐场,毁了他在边疆的地位,有大人物会嘉奖与他。

    封什昆是圣上的人,与他为敌的便是几位皇子了。大皇子已禁足,三皇子是太子,没必要。剩下的便是二皇子与四皇子了。对了,还有英亲王!夺嫡之战要开始了么?如此下去,这里很有可能有一场大厮杀。

    他还不想死,他忍辱负重一年多,只为能够有朝一日见到崖儿。万不能就此放弃!

    果然不出所料,仲胖子本就是囚犯的头目,他花一个月时间说服了大部分的囚犯,一起杀出去!

    爆乱就此开始!

    封什昆是北守将军,为人疯狂,待囚犯十分苛责,但却是上阵杀敌好手。又因忠于圣上,故而即便有人弹劾他。他亦是久居北守将军之位。

    发现爆乱后,封什昆疯了般,下令“格杀勿论,一个不留!”他觉得这些人既然要找死,那就成全他们。趁混乱之时,闵宗海及四个兄弟将自个儿与其他死尸的衣裳对换,瞒天过海。逃出升天。一路逃出盐场外十里地。他们才惊觉每个人都受了伤,以闵宗海最重。

    他们其中一人洪渊生于贫困之地,平常跌打损伤。都是自个儿采了草药,胡乱敷了。如今情况紧急,他只得去了草药,用牙咬碎了。挤出汁来,敷在闵宗海的胳膊与腿上。几道五寸长的口子。简直触目惊心!不想第二日,他便发起烧来,还胡言乱语。

    在他们犹豫要不要去城里找大夫时,闵宗海醒了过来。神志尚算清醒。只是不断地喊着“崖儿,别怕,我在”。众人知晓崖儿是他的妻子。瞧见他如此模样,亦是心酸。两日后。他的烧终是退了。

    行至莱城时,实在无力再走下去,野果再也不能饱腹了。无奈之下,闵宗海决定重操旧业,总要活下去不是?盐场那边如不仔细,是不会发现他们还活着的,如今只要改名换姓,再小心些,想必可行。

    第一次饿得头晕眼花了,还得抗着累,砍下三棵木头。众人一脚深一脚浅地将木头抗下山,又与木材行掌柜还价,最终不得已以很低的价格出了三根木材。换了一堆馒头,稍作歇息后,又继续砍木头。

    他从未觉得辛苦,他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再回去。不想,在他常日里伐木的地方,竟是撞见那撕心裂肺的一幕!

    他取名为闵修奎。闵家三房只他一人了,他不想连这最后的姓都不给他爹留下。至于奎字,想必与崖字有异曲同工之妙吧。

    另外四人亦是改名为洪渊、吴石生、袁寿宽、赵显。

    洪渊走了过来,“宗海,又在这儿思念弟妹。”

    闵宗海苦笑一声,“习惯了。”

    “可她已经走了。”

    “不管如何,她都是我妻。”

    洪渊是个憨厚的,也是这五人中年纪最大的。他一向老实,才会被人当作替罪羊,进了北地盐场。他没读过什么书,故而很是钦佩闵宗海的见识与能力。自从出来后,他们皆以闵宗海为首,听从他安排。

    听了闵宗海的话,他无言以对。

    “要我说,天下女子何其多,为了一个不贞的女子,何苦如此?”说话的是吴石生,此人粗汉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闵宗海怒道:“我说过,休要再说此话!”

    吴石生被训了,乖乖闭了嘴,立在一旁,假装欣赏风景。

    赵显拉了闵宗海坐下,“海哥别气,石头那张破嘴,你又不是不知,何故与他置气?”

    袁寿宽狠狠地拍了下吴石生的脑袋,“有心没心?叫你别说,你还说?”

    吴石生不服气道:“我是替海哥不值,他死里逃生出来,不就是为了她么?她倒好,与别人跑了。我不骂她骂谁?”

    袁寿宽怕闵宗海真生气,又狠狠地打了吴石生一下,“闭嘴!有完没完?”吴石生仍是不服气地别过头去。

    闵宗海站了起来,“好了,都别说了。从今往后,都不许再提一个字,否则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洪渊说道:“好了,大家都别说了,往后我们还要在一处讨生活,总吵吵闹闹地,像什么话?”

    赵显亦是说道:“海哥,我们还指望你带我们发家致富,好让我们衣锦还乡。”

    袁寿宽拉了吴石生过来,“说话。”

    吴石生平复了一下心情,才道:“海哥,我保证以后再不说了。”

    闵宗海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会气馁的,往后我们定要做出一番大事来,才不负重生一回。”

    众人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面面相觑。他说得轻松,可谁都瞧得出来,他从未放下。

    宁兴城述余阁。

    墨逸生辰,约崖儿在此地相见。述余阁是墨逸私下建的江边楼阁,它面朝圣京地、临于沧澜江。楼阁之上,入眼之处,皆是一片宽阔地江域,大有宜人宜心之感。

    崖儿与银曼头天夜里,赶制了一个生辰蛋糕,花样不多,甚在心意。她带着银曼来到述余阁,有下人引她进去,又示意银曼留在花厅等候。崖儿点头,银曼遂停下。

    另有丫鬟领了她上了二楼,那一排连着的窗户甚是显目。墨逸便是站在窗边,任江风吹起他的衣裳发丝。

    “大公子,闵夫人到。”

    墨逸回身,挥手让那丫鬟退下。“崖儿瞧我这楼阁如何?”

    “甚好。”她来到方才他站的位置,江风吹来,长发飞扬,衣袂飘飘。“好是好,只是如今天气,吹多了,怕是要病了。”

    “是我疏忽了。”墨逸依依关了四个大窗子,“我常年习武,吹这样的风,正好。倒是忘了崖儿与我不同。”

    “如何不同?”

    “大不相同。”

    二人忽地笑出声来,分外好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