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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对不起,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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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呆呆地坐在板凳上没有动,双眸里染着一层水雾,透着一丝迷离,看不清她眸子里的颜色与情绪。

    女警察催促着她离开,好半晌,她才起身,感觉四肢都被冻僵了去,双腿迈得极为缓慢,似乎那腿不是自己的一般。

    “出了这个门就不要回头。”女警察好心地在她身后提醒了一句。她点头,不作声,十一月的天透着萧条与孤寂,好比她现在的心情。

    不自觉地又拢了拢身上的羽绒服,这才朝着大门口走去。

    出了大门,看着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她想,这是要下雨了吗?

    一辆路虎刺啦一声停在局子门口,从车上走下来一个人,高大伟岸的身影异常英朗,高而挺的鼻梁下是一张薄屑的唇,脸部轮廓刚毅有型,整体五官精致,帅气逼人。

    而此时狭长的双眸里染上一抹看不明的墨色,虽然帅气有型,可却掩藏不住满身的倦意却又带着一丝风尘仆仆的味道。

    她看着这个向她走近的男人,眸光里溢着一丝水雾,像是早晨的露珠般清透,脑子里有些迷糊,却似乎感觉到一丝暖意正逐渐将她包裹。

    “素素……对不起,我来晚了。”他看到了她,那个站在局子大门口阶梯处的身影,像是伫立在风中的狗尾巴草,孤寂中却透着一种坚恝。

    见着她这般憔悴模样,心隐隐抽痛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奔向她。

    她看着他,嘴唇在轻颤,多日来受的苦难与委屈在见着来人时,像是决堤的河水般一发不可收拾。

    “杜……杜……”话未说完,整个人像是悬浮于半空中断了线的风筝般往下倒去。

    “栗素……”他惊慌失措,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接住她倒下去的身体,紧紧地抱在怀里。

    “栗素,你醒醒,你醒醒啊!”他慌了神,竟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下一秒,抱着那如羽毛般轻盈的小人儿往奔向车,而后将人放进去,开车直接奔向市人民医院。

    直到车影飚过,留下一道长长的尾气透着一丝急切的味道弥散在空气里。

    急诊室里,栗素躺在病床上,像个破碎的布娃娃,脸色苍白如同一张白纸,嘴唇干裂泛白,只有那长长的睫毛如同一只轻舞的小蝴蝶般微微颤动了下。

    “扁桃体发炎,高烧39度,初步诊断为重型病毒性感冒。”医生带着那万年不变的专业口吻说道。

    “还有没有其它问题。”他不放心似的又问了一句。

    医院抬眼看了看眼前俊郎的男人,态度有些淡漠地说道:“目前先将她感冒治好才是最主要的,病人身体太虚弱,严重的营养缺失。”

    他皱眉,却是没作声,看着医院拿着笔在处方单上飞快地舞动,而后撕下单子看着杜亚楠说道:“将这个拿到一楼划价缴费,然后再去药房拿药。”

    他点头,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她,莫名心里异常沉重。继而转身下楼缴费拿药去。

    将药放到药房去,折回病房时,床上的人还在熟睡中,可那清秀的眉宇间却时而拧紧,似乎有什么痛苦的事情在折磨着她一般。

    他坐在床边,握住她的小手,她的手小,却并不柔软,还带着茧子显得有些粗糙,他知道,这是她工作导致的,调酒师这个职业看着光鲜,实际上有多辛苦他知道。

    漂亮的动作,优雅的调酒姿态,这些看起来轻松灵活,实际上在台下时,不知道要付出多少汗水辛酸,外行人也并不知道一个动作要反复练习上百遍。

    她的心指尖一片冰凉,像是冰块似的传入他掌心,他双手握住,将她冰凉的小手包裹在自己宽大的手掌中,拿到唇边轻呼,似乎这样就可以带给她一点温暖。

    护士推着药车进来,喊了一声:“是栗素吗?”

    “是。”他答。

    “来,输液了。”话落,已然熟练地开了输液管子,挂了吊瓶,又补充了一句:“输哪只手?”

    他皱眉,还是答了句:“都可以。”护士小姐没作声,口罩将她整张脸几乎都遮了去,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却只见到那熟练的动作正有条理地操作着。

    扎了两针,似乎都没能扎中,让他几乎怀疑这个护士到底是不是卫校没毕业就被送来工作的。

    “如果你不行,可以换别人来。”他看着她的行为,声音冷冷地自她头顶上方传来。

    小护士一惊,有些心虚道:“对不起,病人的血管太细了,很难找得到,套了几次都套不住。”

    “我不需要听这些,如果你做不好,可以换别人来,我的人经不起这样扎。”他再次扬眉说道,声音里不似平日中的温柔模样。

    “对不起,您请稍等一下。”护士急冲冲地离开,他一股气差点堵在喉咙里出不来,心里咒骂了一声,小心地抚摸着那只被扎的手。

    不一会儿,那小护士带了一个稍微年纪大一点的护士进来,跟在身后小声说道:“护士长,这位病人的血管太细了,套了几次都套不住,您看……”

    那年长的护士摆摆手,看了栗素一眼,床上人苍白的脸让她以为这像是一个重病中生命垂危的人。

    不过到底年岁大,经历的事也多,镇定中开始动手。他站在她们身侧,不动声色地看着护士们的动作。

    这名年长的护士也是在第二针扎下去时才将血管套住,杜亚楠直呼了一口气,到是没有再多话。

    液体流进她的身体里,带着凉意,整个手臂也逐渐变凉,他的眉头忍不住蹙得更深了,看了看输液带中的液体,下滴的速度极为缓慢,想了想,转身出了房间往护士站走去。

    回来时,手里拧了两个热水袋,一个放至她脚边一个放到她输液的手臂内侧。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躺着的人轻颤了下睫毛,而后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睑的是一片白色。

    这是哪里?她有些懵了,转头正对上一张似笑非笑的脸,还有那双狭长的眸子里隐藏着的一丝笑意,逐渐扩散到削薄的唇角。

    “你醒了?可知道把我吓了好一跳。”他道,温柔得如同三月春风拂过心间。

    “我……这是怎么啦?”她问,发现自己声音嘶哑得厉害。喉咙处传来丝丝疼痛感,让她有些不适。

    “你生病了。”他又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宠溺似地说道。

    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怎么了,手臂上传来一丝疼痛感,抬了抬手,发现浑身软得厉害,根本抬不起来。

    “别动,医生说你现在身体特别差,体内寒气重。所以,好好休息,一切有我呢!”

    “谢谢……”她道,似乎现在多说一句话也让她感觉到吃力。

    “饿了吗?你等一下。”话落,已经起身往外走去。不多一会儿,手里拧了个食盒进来。

    “我跟你买了点粥,医生说你还在感冒中,不适合喝汤。”话落,将盒子放到柜台上,再轻轻将她托起。

    她牵了牵嘴角,再次说了声‘谢谢’,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喂她。

    喂完,又小心替她擦嘴,那动作像是对待一个刚出生的婴孩般轻柔。

    他定定地看着她,眸光中多了一层化不开的墨色与柔情,她亦是看着他,眸光中多了一丝探究与感激。

    铃声适时响起,打断两人间怪异的相处,杜亚楠回神,对她欠然一笑,站起身往窗边靠近。

    喂了声,那边传来白地的尖叫声:“亚楠,你把人劫哪儿去了?”听这话杜亚楠挑眉,问:“有事?”

    “我说你小子接了人也能不能打个电话说一声?这都一两天了,你是不知道我妹妹白伶都给急成啥样了,只差没报警了。”

    “市医院里,住院部403号房。”他回道。两人又闲聊两句,白地才又说:“今天早上栗宁又找你来着,还问他姐这么久怎么还没有来看他。”

    “这件小事,我相信你能处理好的,白地,我对你很有信心。”他笑道,嘴角弯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栗素偏着头正好看到那抹浅笑。

    室内的灯光折合着玻璃窗映照在他身上,像是为他渡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如同神袛降临,竟让她有些移不开眼。

    两人聊了一会儿,这才挂断电话,转头正撞见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他又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像是上好的宝石般璀璨。

    “累了就好好休息一会儿。”他说道,替她掖了掖被角。

    “谢谢你!”她弯了弯嘴角,感觉眼皮似有千金重,果真听了他的话,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因着被拘留时,手机和随身物品都被上缴了,直到签字放人时才将她的东西还回来,手机因为长时间没有充电,已经处于关机状态,也难怪白伶他们找不到她。

    杜亚楠这才将她手机拿出替她充好电,静静地注视着她的脸,此时睡着的她像是暗夜里的一株幽兰,恬静柔美。

    白伶他们来的时候,杜亚楠见着栗素还在睡,便将人都赶到了走廊上去,一同来的还有李丽。

    因为栗素的事情,她一直替她的班,所以也没有时间去拘留所里探望她,现在也是从白伶那里知道消息说栗素病倒了被送来了医院,这才寻了个时间过来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