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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晋江文学城独发>
这天早晨,芽儿说是一夜无梦、酣睡到天亮,其实并不太准确。
准确说，芽儿是将醒未醒时候，被院子外两只满肚肥肠家猪郭老大屠刀下发出刺耳尖叫声吵醒。不仅仅是杀猪声,还有老母鸡、小公鸡临终前喔喔叫啼鸣声。
今年这个年，杜家可谓是四喜临门。再加上儿孙们孝顺,杜爷爷腰包相当厚实。所以，杜爷爷早早拍了胸脯,三天流水席一定要往丰盛里办。
除了入冬时候,从村里里买回来两头村民打回来野猪,早早熏好。连乡亲们家里富余腊山鸡、野兔子什么,也都张罗着准备齐全。
不仅仅准备了这些山上野味，杜爷爷还秉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原则,从村里养猪人家里定了两头大肥猪。乡亲们准备年底拿到集市卖点零花钱老母鸡、小公鸡和大肥鸭子，也早早被杜爷爷定了下来。
至于青菜萝卜，香菇木耳，小葱大蒜什么，乡下人不缺。基本是半自给自足清河湾，连豆腐、粉条之类，乡亲们自个都能自产自销。
乡下人都勤，虽然是大冬天，但天色刚亮时候，前来帮忙乡亲们已经忙活起来。
两头大肥猪要杀，一笼一笼鸡鸭要宰。不过，帮忙人多，压根不用提前准备。这些也都是要进自己肚子里，哪有现吃现宰来鲜。
芽儿一边站水井边刷牙，边探头探脑看看被一群奶娃子们围严严实实外面，还时不时用另外一只手捂耳朵，好不手忙脚乱。
这副又惊、又怕、又耐不住想看两眼小模样，看老爷子、老太太们忍俊不禁。
“芽儿这丫头，人长大了，胆子却越来越小了！”杜奶奶朝不知内情几个老头解释内情，“你们不知道，以前咱们村杀年猪，咱家芽儿每回都是站前面，眼都不带眨一眨。”
杜奶奶边说，边往自己腰部比划，“芽儿这么点大时候，****猪肉片子吃可香！哪像现，吃个饭就跟小猫吃食似。瞧瞧，她这小体格，还没我们几个老太太能吃呢！”
杜奶奶前面那几句话，几个老爷子听着有趣。不过，杜奶奶说到芽儿饭量，几个老爷子都纷纷附和支持杜奶奶说法。
芽儿一看，批斗大会又要开始了，呼噜噜漱漱口，蹬蹬蹬跑院子外面看热闹去了。
乡下地方大，杜家又是村尾，除了杜爹和杜家二叔盖十间大瓦房，就是一片空地。这会，大锅灶搭好了，咕噜噜熬着粘稠大米粥。
杜皓宇兄弟几个领着十几个棒小伙，张罗着摆放桌椅板凳。杜爹和杜家二叔负责统筹安排，杜建设领着两个堂弟负责给帮忙乡亲拿烟，顺便让他们再认认人。
杜妈和杜家二婶妯娌俩，比起灶上灶下忙活团团转婶子大娘们，反倒清闲下来。
至于芽儿，又成了娃娃头，只负责把杜妈早早端出来糖果点心挨个往奶娃子们兜里塞。
早饭很简单，熬粘稠大米粥，细面大馒头，大肉包子，用芝麻油拌香喷喷小咸菜，还有满满一锅红皮煮鸡蛋。谁要是饿了，就自个到灶台上盛上一碗粥，啃个大肉包子。
不过，很明显，对比一盆盆已经收拾出来鸡鸭鱼肉，肉包子对孩子们吸引力明显不够。这会，先饿饿肚皮，好空出地方来。杜爷爷说了，鸡鸭鱼肉管够。
等杜爷爷他们一人端着一碗热腾腾大米粥，细嚼慢咽开始吃早饭时候，那群奶娃子们兜里揣着糖果，手里拿着鸡蛋，早不知道跑哪儿继续祸祸村里鸡啊猫啊去了。
作为客人，王志国倒是不用跟着忙活。这一会，因为杜皓宇他们都张罗，没有人招呼他，反倒有了跟老爷子们同桌吃饭机会。
不过，王志国表现明显不佳。因为身娇肉贵，昨天劈柴劈到现手腕子还疼，只能颤巍巍拿筷子。而且，看到院子里一盆盆鸡鸭鱼肉，山珍海货，看他眼角不停抽抽。
真真是村不可貌相，没想到这样穷山沟沟，办婚宴竟能办这么排场。自己结婚时候，规格也算是高了，但酒席也没这么丰盛。
让王志国心惊肉跳是，院子里八仙桌上那些烟酒。显眼那些，可都是军方特供，连自家老爷子平时都不一定能喝上。
除了那些带有特别标牌特供烟酒，剩下那些都是蝌蚪文，看不懂。奶奶，不会是外国烟酒糖茶吧？
王志国猜得不错，那些烟酒也是联合国大会。有清河湾村民自酿高粱酒，有军队特供酒，剩下那些写满蝌蚪文，却是财大气粗爱德华老先生专门让人从M国托运过来。
穷只剩下钱爱德华老先生，只能用这些来表达自己中国这小半年悠闲生活谢意。平淡生活中，有着别温馨祥和。资本家爱德华老先生，很清楚自己将会有多时间继续感悟其中滋味。
当然，难得有机会跟老将军同桌吃饭，王志国虽然表现不佳，但是，也没怎么丢人。因为，因为王志国压根没能跟老爷子们说上话。
王志国掩饰再好，滴溜溜转眼神，人老成精老爷子们面前，真不算什么。
吃过早饭，老爷子们饭碗一撂，溜溜达达到外面跟清河湾老大哥们聊天去了。
院子外边烟熏火燎，虽然都是浓浓肉香味，但是混合一起，还真不怎么好闻。
乡亲们做事麻利，手脚利索，虽然拾掇不出来多么精致菜肴，但是，原汁原味家常菜却也难不住他们。
而且，前些年吃是大锅饭，现忙活起来，也是相当分工明确。抱上重孙子村长，还不愿意服老，一村之长威严端出来，乡亲们做事效率高了。
不到中午十一点，红通通火舌上，热腾腾饭菜即将出锅。
杜爷爷正要招呼村里几位德高望重长辈去屋里炕头上坐，而肚子里已经空出足够空间，围着几口大锅团团转奶娃子们倒是眼尖，看到三辆比村长爷爷家三轮车跑还，排场小车进了清河湾。
小轿车，清河湾乡亲们眼里，绝对是稀罕玩意，以前乡亲们也只电视上看到过。顶多，去县里去勤乡亲，偶尔县里看到过那么一辆两辆。
这会，三辆气派小轿子开到清河湾来，准备开饭乡亲们都不由停了下来。
饭菜都做好了，早晚进他们肚皮。可是，这小轿子不是想看就能看到。
打头那一辆相对比较旧小轿子上，先下来一个人，看几个乡亲一愣。
老村长赶紧上前，“王乡长，您咋到咱清河湾来了？”清河湾，老村长跟公社打交道多，也清楚，公社王乡长虽然也算是个好官，可是爱端官架子，自己态度可要端正了。
不过，王乡长态度，却惊得老村长差点跌破老花镜，王乡长什么时候这么平易近人了？
老村长厚厚老茧子大手被王乡长紧紧握住，然后，就听见王乡长热情跟自己寒暄起来，“老村长啊，今天咱们村里有喜事啊？”
说完，也不等老村长回答，紧接着又来了一句，“对了，咱清河湾是不是有家姓杜人家？他们家近是不是来了位翟姓老爷子客人？”
“对啊！”王乡长难得热情虽然让老村长很激动，可是，一琢磨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老村长赶紧一把拽过来旁边杜爹，介绍道，“王乡长，咱们清河湾也就杜建国家一家姓杜。翟老头就住杜建国家！这两天，杜建国家有喜事，乡亲们这不正帮着张罗着呢么！”
王乡长听到老村长嘴里翟老头，额头差点吓出冷汗来，真真是无知者无畏。连省长都要翟老将军跟前毕恭毕敬，到老村长嘴里，却成了翟老头了。
不过，听老村长介绍完杜爹，脸上却是一喜，赶紧跟杜爹握手，“建国同志，我代表公社，郑重感谢你们一家对翟老将军招待！对了，不知道翟老将军现哪儿？今天，咱们省长还有省军区政委，特意赶过来看望翟老将军！当然，咱们县委**也一起来了！”
看热闹乡亲们，听到这，除了不懂事奶娃子们，其他人都不由局促起来。几个刚灶台上忙活完婶子大娘，下意识用围裙来回搓手。只有乡长话，大家伙还都能围着看看热闹。可是，县委**还有省长、政委什么，大伙还是躲远远吧。
老百姓对当官敬畏，永远不变。至于翟老将军那个意外，谁让咱们眼拙，谁谁让那翟老头就爱扎堆，就爱跟他们拉家常。
县官不如现管，围成一圈乡亲们不自觉退了两步。这会，后面两辆车上人等不及了，也都下车走了过来。
一看那气势就不是一般人几个人，是吓得乡亲们都退避三舍。除了人老成精老村长，就剩下杜爹这个当事人了。
至于也跟着清河湾悠闲了两个多月警卫员，这会，全神戒备，眼神锐利，早就动作迅速转身回了杜家。
“你就是建国同志吧？听说建国同志教子有方，家里晚辈都是大学生，真是后生可畏啊！”一身笔挺中山装，显一身官威中年人，主动跟杜爹打招呼。显然，很了解杜家。
杜爹有点发懵，按说京城也见过大官，不该怎么害怕。但是，骨子里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杜爹，这会是真不知道该怎么招呼了。
手里拿着托盘，准备给老爷子们开饭翟耀辉，见状，赶紧上前，解了杜爹围，“杜叔，要不先让沈省长和曹政委他们进家暖和暖和！”
大小也算是干部杜皓宇几个也看见了这边动静，也帮着解围，“爹，先让客人进屋！”
翟家身其位，翟耀辉虽然从军，但也不可能不了解国内**形势，是对各省市**格局都了如指掌。
翟耀辉一语点破来人身份，看来人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这个年轻人，气势镇定自若，眼神如刀，腰杆子笔直，一举一动就跟用线量过一样，应该是人中龙凤。根据资料，杜家晚辈没有参军啊？
至于曹政委，对翟耀辉来讲，倒也算得上是熟人，因为来人是翟老爷子当年手下兵。
省长还思量翟耀辉身份时，曹政委已经言语先跟翟耀辉寒暄起来，“翟小子，你咋跟着老将军跑这里度假来了！”
“曹叔叔，我是过来接乐不思蜀老爷子回家！”翟耀辉也不客套，“沈省长，曹叔叔，郑**，还有王乡长，咱们先进屋再说！杜叔，您带客人进去！这里，我帮您招呼乡亲！”
翟耀辉话里话外无不表现出对杜爹尊敬，也算是给不请自来客人提个醒。
而杜爹终于缓过神来，“对，咱们先进屋暖和暖和！耀辉，别忘了让乡亲们趁热开饭！”
“杜叔，包我身上！您就进屋招呼客人去吧！”翟耀辉哭笑不得，不过，也不忘让杜皓宇他们进屋混个脸熟。
等人进了院子，看看欲言又止乡亲们，翟耀辉只有一句，“婶子大娘们，开饭喽！天大，地大，咱们肚皮大！”
淳朴乡亲们顿时悟了，可不是，天大地大，大家伙肚皮才大。管他县长还是省长，这会，先把鸡鸭鱼肉吃进肚子再说。
手脚麻利婶子大娘们立马转身去揭锅盖，喷香喷香各种肉香味，勾奶娃子们揉肚子，看着一大锅一大锅肉，乐得直蹦老高。
半大小子们已经端着托盘，蓄势待发，准备随时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