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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再探宋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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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飞流直下三千尺,师妹睡觉还打鼾

    一听这话,我真是整个人都不好了,凭什么你能去我就不能去?我又不会坏了你的好事!顿时义愤填膺道,“我就要去!”

    他坐在我的旁边,斜了我一眼,“我可不想再遇见上次的事,你是知道的,我一个人可以走得很快,但是带上你…..”

    他眼神满满的都是“你这哪是虚胖你这就是实壮”,真是呵呵哒,就是因为他总是这副死样子,我才总是过河拆桥好吗!我也斜他一眼,“好吧,你一个人去,祝你成功。”

    不去就不去,没什么了不起的。

    用了晚膳,尉迟翊换下了一身白衣,选了不起眼的黑色衣服,冲我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我看着他关门前那抹明显是得瑟的笑容,坐在凳子上恨得牙痒痒。书生本在对面看书,见了我的表情似乎也觉得有所不妥,迟疑着道,“尉迟公子可能觉得太危险,才不带姑娘去的,你也知道,我们家确实……”

    我被他的话一引,顿时想起来上午遇见的那个宋七爷,便问道,“宋公子,你有几个弟弟?”

    书生想了想道,“家中八个兄弟,两位姐姐。”

    “那,可有一位宋七爷?”

    “你是说七弟?自然是有的……诸葛姑娘认识他?”

    见书生面色惊奇,我急忙摆手,“不认识,只是今日在集市上听见人说宋七爷的绢帕卖的最是好,我还想着会不会是你们家的七爷。”

    书生笑笑,唇角漾有浅浅一个梨涡,我从未细细打量过书生的长相,此刻一看,他竟还和那位宋七爷有些相像,不过和温文尔雅的宋七爷相比,倒还是失了一段风雅之气。“七弟自幼喜爱这些玩意,家父也曾训斥过,奈何多年来七弟从未改过这个习惯,他又腿脚不便,再者他的绣工又好,绣出来的东西也好看,时间长了,也就罢了。”

    我听着他的话,心里猜测十有*今晨那人便是宋七爷了,又担心世上相似之人十有*,便多问一句,“那么你七弟的名字是?”

    “宋晋学,晋地的晋,进学的学。”

    ——“每月都要麻烦掌柜的帮我卖这些绣玩,晋学真是不好意思。”

    竟真是他!如今宋家正处在水深火热的时候,他竟还有闲情逸致绣什么绢帕,这心得有多大啊,我也真的是醉醉的。宋家怎么各个都是奇葩,什么鬼都是。

    我这样想着,再抬眼去看书生,竟看见他抱着本书看得不亦乐乎,他中了毒,身子本就弱,此时倒还养出一丝文雅之气,我就想看看是什么书,低了头去看那封面,黑色的粗毫笔挥就的大字真是闪得我眼都瞎了——

    《感恩的心,细数那些可怜人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

    要不是书生在,我真想说一声天啦路,我以为你在看《进学之三百六十五招》,或者《状元必读本》,再不济也得是《论上进的十三种方式》,万万没想到,你居然看的是这种鬼。

    也许是我的眼神太过惊悚,书生顺着我的视线翻了翻封面,不好意思的笑笑,“今日尉迟公子随手在书摊上买了几本,也许是没看到挑了这本……”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还挺好看的。”

    我终于知道什么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原本多么正常的人,跟着尉迟翊待了几天,口味都变的不正常了。

    又待了一会儿,书生还是看的无法自拔,我索性起了身道别回房。随意洗了洗,滚到床上去睡觉,想着尉迟翊现在还在宋家,心里还是免不了担心,他轻功虽好,到底寡不敌众,我心里终究不踏实。又等了一会儿,外头有更夫敲钟到了四更,还不见人回来,我睁着眼望着床顶,心里想着若是这时候去会不会给他添麻烦,犹豫许久,终是一咬牙起身准备去看看他。

    穿了衣出门,街上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我心里有些发毛,加快了脚步,从上次书生带我们出来的后门悄声进了宋宅,又见到熟悉的石门,我整个人也是不好了,记着上次书生说这边有船,往四周一瞧,果然是有船,小小的乌篷,恰好能容下两个人。

    我闪身进去,琢磨着怎么用它过去,余光瞥到一旁的小浆,就在乌篷船的船沿上,船篷太矮小,我弓着身子正准备去拿,忽听见寂静的夜里,传来清浅的,明显是有人在交谈的声音。

    一个嗓音低沉,说话不徐不慢,带着些阴柔的模糊,可惜隔得太远,我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另一个声音比起来就温柔多了,说话的时间很少,更多的时候只是轻轻的道一句“嗯”,我正在想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在哪听过呢,一个闪神间,脚步声已离我越来越近,而除了脚步声,还有什么东西划过地面的声响,听着格外刺耳。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我的娘哟!刚才只想到找人,怎么没想到好端端的怎么会停放一个乌篷船在这里,不就是有人划船过来了吗?!我还上船了……这不是送上门任人宰割吗!!

    那声音越来越近,我心里急得跟什么似的,偏又不能发出声响,双眼向四周焦急张望,矮矮的船身,我怎么出去都是被发现,然后死路一条。脚步声渐渐的近了,谈话的声音也渐渐的大了。我听着外面的动静,只觉得他们离我原来越近,我却不知道如何才能脱身。

    就在我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外面突然没了声音。没有交谈的声音,没有脚步声,寂静的就像我刚才出现了幻听。我躲在船舱里,不自觉屏气凝神,就怕船身突然一个晃动……

    那画面可真美,我不敢想象。

    我没出声,外面也没了动静。这倒给了我足够思考的时间,先发制人我绝对会分分钟聊撂倒,可是要是主动投降我又实在是不甘心,还是得以不变应万变,先不出声。我才刚刚打定主意,忽听得外面那把清润柔和的男声忽然诧异的“啧”了一声,接着便是他略带抱歉的声音,“二哥,为弟的腰佩好像落在石室了。”

    顿了顿,那边却没有人应话,男子也不恼,声音依旧温和道,“若是二哥急着回屋,那为弟便自己去寻了。”

    那边停顿良久,还是没有应和的声音,我躲在里面大气而都不敢出,心里想着莫不是被发现了?正提心吊胆之际,另一道男声却终于开了尊口,却是带着探究的意味,“现在天色已晚,为兄还是和你一起去石室寻物,希望七弟的腰佩真的如它主人的愿,落在了石室里。”

    此时此刻,是个傻子也该听出来了,这不是那谁吗!宋裕青的二哥!还有那个七弟,不就是下午我才和书生说过的宋晋学吗!只是他们的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脚步声渐渐的远了,那个刺耳的划过地面的声音也越来越远,此时我才想到,该是宋晋学那把价值不菲的轮椅擦过地面时发出的声响。

    这二人怎么一起来了这里?难道宋晋学和宋裕青的二哥是一伙的?然而,来不及多想别的,我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当石室关门的声音传来时,我总算松了一口气。

    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去,确定外面除了那座石门和一片碧波湖之后,我才悄悄出来,踏脚的时候不小心将船踩出了些位置,我又伸手去捞,摆的和刚才上船时一模一样,这才跑向后面的草丛里躲着,过是过不去了,我躲还不行吗?

    只是这一躲实在躲得太久,我蹲在草丛里腿都蹲麻了,还不见人出来,再加上夏日炎热,经过刚才那一遭惊吓身上早出了一身汗,还有蚊子“嗡嗡”的飞来飞去,我简直整个人都不好了,可惜又想着尉迟翊不知道身在哪里,又不能出去,真是忍不住为自己鞠一巴辛酸泪。

    时间似乎过得挺慢,我在这里也听不见什么打更的声音,只觉得耳边被蚊子吵得闹心,只想着好好在屋里待着不就好了,跑出来做什么死。尉迟翊那个贱人人贱自有天收,哪有那么容易死,我简直就是在没事找事。

    又蹲了不知道多久,我还是没等到那两人从石室里出来,只是我双腿都没了知觉,我突然听见一声鸡鸣。我本来靠在树边将就着打盹,睡得浑浑噩噩的,猛然间听见一声鸡鸣,魂都吓掉了。

    等等……鸡鸣?!这鬼地方连根鸡毛都没有哪来的鸡鸣?

    我连忙从地上站起来,我还是在之前蹲着的地方,石门就在不远处,一点也没变,花儿开得很鲜艳,草儿笑的很张扬。那么,鸡在哪里?我转身四处望了一周,终于在旁边离我不远的草地上看见了一只公鸡。

    真是太普通的一只公鸡了,就和我在神医谷里常找四师弟杀的那种公鸡一毛一样,这是从哪冒出来的一只鸡?我半弓着身子凑过去瞧这只公鸡,才堪堪离它一米远,它突然又鸣了一声。

    这回我是彻底清醒了。抬头望望天边,刚刚现出一点鱼肚白。我视线才一转,突然就定在了后门旁的围墙上。

    有个人,黑色的身影,正坐在围墙上,单腿搭在围墙一头,另一条腿随意的垂下,很是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样子。此时若是有光,那人估计是逆着光的,但是此刻没光,所以站在一边的我清清楚楚的看见了那张笑得同样放荡不羁爱自由的脸。

    那张脸的主人勾着薄唇,一双桃花眼肆意风流,“好久不见,玖儿。还满意我的闪亮登场吗?”

    呵!呵!哒!我就知道是尉迟翊这个杀千刀的贱人!

    我简直无语了,“你捉只公鸡来干嘛?”

    他语气随意的什么似的,“打鸣呗,必要时候杀了烤了吃,啧啧,美味。”

    我:“……”

    所以你捉只鸡来吓我就是为了烘托你的闪亮登场?大哥你很闲吗?但是现在好像不是问这个的时候,我好奇的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尉迟翊坐在墙头,听见我的问题,忽的皱了皱眉,声音里笑意带了些刻意,“我从这路过呗,本来是没发现你的,但是你知道的,你睡着后……鼾声蛮大的……”

    我:“……”

    这真的不是在胡扯吗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