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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29章 过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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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国公颤颤巍巍伸出两根手指,道:“两个条件。”

    柴靖宇道:“您说!”

    老国公道:“其一,你不得记恨你奶奶,也不得记恨你二叔!”

    柴靖宇道:“好!往日恩怨,今日便算是了结了,毕竟血浓于水,就算老太婆再有什么不是,她也终归是养我长大的祖母!”

    老国公又道:“其二,我准你拿柴家去赌你的未来,但不到大宋大厦将倾之时,不许你下注!”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柴靖宇却没有说话。

    柴老夫人道:“老头子,你说什么?”

    老国公却不答话,而是只盯着柴靖宇道:“你跟你爹一样,生有反骨……不对,你跟你爹不一样,你爹是本是安于平淡的性子,却受了太大的刺激,硬是逼成了那番模样,想要做一声震天之吼;而你,不管你有没有鸿鹄之志,有没有擒龙之心,你都注定了做不成一般人,你的秉性,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你胸中有一团三昧火,用土,用水,用鲜血,都是浇不灭的!”

    柴靖宇不说话,却是震撼难言。

    老国公目光如炬,国公府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他不管,不代表他不清楚,没什么能够瞒住他的眼睛,之所以不管,是因为深谙难得糊涂的道理。柴靖宇今天说了许多话,做了许多事,本意是想要跟这副身体的前任主人做一个了断,谁知老国公却越发觉得他很有想法,不落窠臼,胸中之城府,完全不同于阴谋祸国之人,却又像一支锥子,柴家这个布口袋,终究藏不住他的。

    既然如此,便让他放心去走,想走什么路,便走什么路;能走多远,便走多远。

    柴靖宇点头,郑重其事道:“好,六年之内,我绝不下注!”

    柴国公皱了皱眉头:“为何是六年?”

    柴靖宇却没有回答,因为再过六年,便是靖康之耻,大金在打败大辽之后,攻破大宋京都,在城中烧杀抢掠,俘虏宋徽宗宋钦宗两任皇帝,押解赵宋皇族、后宫妃嫔、贵卿朝臣三千余人北上,让汉人耿耿于怀了上千年。

    那是大宋最为风雨飘摇的时候,也是华夏历史的转折点,不论是辅佐赵家,匡扶大宋社稷也好,还是揭竿而起,图谋复辟也罢,果真要下注,只能选在那个时候。

    当然,前提条件是,丧尸之祸不要传播出去,否则让一场生化危机席卷天下,恐怕又是一个末世。

    见柴靖宇不说话,老国公道:“也罢,六年便六年!六年之后,你将你娘的牌位,摆到宗祠来。”

    两个条件谈完,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柴俊义却一脸担心,忍不住问道:“爹,难道您的意思,这爵位……是要传给靖宇么?”

    “爵位?”老国公道,“咱柴家这个爵位,向来是赵官家点的,本来……算了,老头子今日死期已到,要去见先祖啦,既然你关心这个爵位,请赵官家赐封的折子,便由你来上吧,至于折子上怎么写,也全由你自己决定。”

    柴宏宇听罢,顿时欣喜若狂,就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柴俊义,也忍不住露出一丝喜意,在脸上一闪而过。

    柴老夫人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这折子就像是传位的“诏书”,对于有爵位的贵族而言,上一任承袭爵位的人指定了继承人,就在临死前给皇帝上折子,向皇帝报告,这个报告既然交给柴俊义来写,岂不等同于将爵位给了他?

    国公爵位的承袭,其实是一波三折,嫡庶之分未定的时候,柴俊义就跟柴树德争,后来柴树德先一步生下儿子,分清了嫡庶,他安分了十多年,柴俊义一死,留下的儿子整天胡闹,柴俊义便又起了争爵位的心思。

    而现在,终于尘埃落定了么?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柴俊义都有些不敢相信,更不知说什么好。

    宋清韵也有些诧然,不过这里根本没她说话的份。

    倒是柴靖宇问道:“病老头,你说‘老头子今日死期已到’是什么意思?今天就要死了?”

    老国公道:“嗯,今天。”

    柴靖宇问:“迟一点不行?”

    老国公道:“我等不了了,非得今天。”

    柴靖宇道:“那我敬你一杯酒,你已经八年没喝酒了,上一次喝酒,还是我考中童生的时候。”

    老国公道:“那你得快点,不用温酒,等不及那功夫。”

    “好!”柴靖宇拿起供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端过来递给老国公,他知道这病老头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就准备给他喂。

    老国公道:“让我自己来。”

    柴靖宇将酒递过去,老国公居然当真抬起胳膊,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喝罢酒,老国公道:“酒喝过了,你让开点,我要死了,别挡着道……还有,以后上香的时候,别忘了敲两个核桃给我,其实你二叔那两个八百两银子的核桃,还当真挺好吃的。”

    柴靖宇点了点头,又道:“先别急着死,死在宗祠里,对先人不敬。”

    老国公道:“好,你来抬我。”

    柴靖宇对柴宏宇道:“过来搭把手。”

    柴宏宇对柴靖宇使唤他颇为不乐意,但这时候却不便反驳,只郁闷地走过来,跟柴靖宇一同将老国公的藤椅抬了起来,送到了宗祠外。

    两人将藤椅放下,却见老国公已经闭上眼睛,没了呼吸。

    柴宏宇先是愣了一愣,然后嚎啕大哭:“爷爷啊!爷爷,您怎么就这么走了呢?爷爷,老柴家逢此大难,您可不能撒手不管啊……”

    柴俊义也反应过来,急忙从宗祠里奔了出来,然后抱住老国公干瘦的大腿,也开始放声恸哭。

    虽然这两人费尽心力,也没能挤下来一滴眼泪,但干哭也是哭,就好比干洗也是洗,而且可能效果更好。

    在无名院子里的众人们听到哭声,也纷纷闻声而来,得知是老国公逝世,那些江州的名门贵族们纷纷掩泪,向老国公遗体郑重道别,劝家属们节哀;而家丁丫鬟们听闻老国公没了,也纷纷跪了一地,按照儒家礼仪,开始放声大哭——哭得越响,便表明越忠心,还得保持节奏,越是豪门望族,就越是规矩大,哭不出节奏不行,哭错了节奏更不行。

    老国公死了,家丁们哭得很有节奏感。

    只有柴靖宇没心没肺,心里暗自埋怨,心想自己先前眼泪流了不少,可惜早早擦干了,不然现在脸上挂着泪痕,还能过去应个景儿。

    宋清韵从祠堂里退出来,在这个院子里很难找到自己的位置,想了一想,便下意识走到柴靖宇身侧。

    却听这厮正在自言自语:“这病老头,行事干净利落,说死就死,一秒都不等,死得这么标准,真他娘有个性!来来来,点个赞!”

    说罢,伸出大拇指,指着已经西斜的太阳,点了一点。

    宋清韵一脑门子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