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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69.68.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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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门三爵啊……

    若有似无的叹息声在屋内响着,乔英淇轻抚着手上的玉镯,有些许失神。这应该算是赵重鹏对乔家看重的表现了,历朝历代,一门三爵都甚是罕见,尤其是这三‘爵’都好好地活着的情况下。

    可不知为什么,她的心里总还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忧虑。

    久思不得解,她便只能暂且抛开,想到因伤在家中休养的爹爹,她干脆便起身出了屋子,径自往正院而去。

    “小峥儿,跟我一道念书识字、行医救人可好?”含着显而易见的诱哄意味的中年男子声从不远处传来,乔英淇脚步一顿,认出这是宁溪的声音,不禁微微一笑。

    “不好不好,我要跟爹爹、跟大哥哥二哥哥学武,将来要像他们一样做大将军,把坏人全都赶跑!”清脆响亮的童声拒绝得异常干脆利落。

    “当大将军有什么好的,大将军能打坏人,可病了伤了不还得让学医术的人来救,你说哪个更厉害?”诱哄,继续诱哄,不死心地哄。

    “嗯……”好不苦恼的声音。

    乔英淇忍不桩噗嗤’一下便笑出声来,身后的流萤更是掩嘴直笑:“小姐,宁先生又在哄骗小公子给他当徒弟了。”

    乔英淇笑意盎然,也许这便是缘份吧,性情古怪,做事全凭喜好的宁溪宁先生,世上多少人求他青睐,可他却偏偏瞧中了年方七岁的乔峥,哪怕小家伙‘不识抬举’地拒绝了他一次又一次,可他却依然乐此不疲,得空便往小家伙身边凑,百般手段齐齐上,又哄又骗,定要拐他给他当徒弟。

    “什么哄骗,宁先生高风亮节,又怎会做那样的事?”乔英淇嗔了她一眼,佯恼道。

    “咳,乔大姑娘,你说这话时若能把脸上的笑容敛了去,许更显得真心些。”宁溪满是无奈的声音传了过来,却让乔英淇的笑意更浓了。

    “姐姐!”正苦恼着的乔峥听到姐姐的声音,立即惊喜地朝她跑过来,直来到她的跟前,仰着小脸脆声唤道。

    乔英淇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脸蛋,柔声教导道:“宁先生是长辈,峥儿说话可不能没大没小的。”

    “谁让他老怂恿我跟他念书学医……”小家伙不满地嘀咕。

    乔英淇失笑,揉了揉他的脑袋瓜子,朝着宁溪行礼道:“峥儿调皮,让先生费心了。”

    宁溪不以为然地摆摆手,继而叹口气道:“我倒是想费心,可惜啊……”

    乔英淇更觉好笑,又逗着乔峥与他说了几句话,这才带着忧色问:“家父的伤?”

    “国公爷的伤已无大碍,只需好生调理一阵子便可痊愈。”宁溪明白她的担心。

    “这便好,这便好。”乔英淇终算是放下心来。因上一世她的爹爹便是跟着赵重鹏出征,最后为救他而战死的,故而今生当她听到他又为了救赵重鹏而受伤,她几乎吓得魂飞魄散,就怕前世那痛入心肺的一幕再次重现。

    “我还要往恒王府去,这便告辞了。小峥儿,你真的不考虑跟着我?”宁溪招招手,一直远远候着的医童提着药箱走了过来,末了他又笑眯眯地逗乖乖地站在姐姐身边的乔峥。

    “我还是想和爹爹、大哥哥二哥哥他们一样,当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小家伙一脸的坚决。

    乔英淇笑意渐敛,若有所思地望了他一眼。像父兄一般,这便是峥儿的心愿吗?若上一世的他也是这般想法,那他该有多难过,多绝望啊!

    那个时候的他,不要说如父兄那般征战沙场,便是连正常行走都做不到。

    见小家伙还是心意不改,宁溪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正要转身离开,便听乔英淇有些迟疑地问:“先生,赵……恒王他的伤?”

    他愣了愣,有些意外地望向她:“姑娘也会关心恒王?”

    乔英淇抿了抿嘴,神色如常地道:“恒王殿下亦为将领,又是为着护我大齐疆土才受的伤,于情于理,英淇也不可能对他的伤视如不见。”

    宁溪意味深长地望着她,望得她不禁生出几分不自在来。

    “这算是……同袍之义么?”不待乔英淇回答,他又道,“放心吧,一时半会的死不了,只他这些年受伤过于频繁,又不曾认真调养过,故而这一回才发作得这般厉害。”

    乔英淇低着头嗯了一声,宁溪见状无奈叹息,却也不再多言,带着医童迳自离开了。

    北狄铁骑绝非浪得虚名,虽最后几乎接近倾覆,但齐军损失也不少,赵瀚霆更是数度负伤,只因她也只是听闻,并不曾目睹,故而也不清楚他伤得如何,只知道回京后,刚受封恒王不久的赵瀚霆便闭门养伤,而宁溪,便是负责替他疗伤。

    乔英淇也不知自己为何会问起他的伤,也许是感激当年他放弃唾手可得的功劳,千里相救西南;也许真的就只是出于‘同袍之义’;也许还有一些她也不清楚的原因。

    好像是两年前,还是三年前在净慈庵外见过他一面后,她便再不曾见过他,哪怕与他同在西南抗击北狄军,明明处于同一个地方,可她依然没有见过他哪怕一回。

    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心思,自那一年在塔犁沙漠获救后,夜深人静之时,她独躺在床榻上,睡意朦胧间,她便总觉似是有人在她耳边无比温柔怜惜地喃喃低语,又或是哼唱着不知名的曲调。

    所有人都说当日是乔晋远救了她,可她心里却总觉得不是他,那般让她安心、让她想沉溺的感觉,是那样的陌生,可又有些异样的熟悉。尽管她不知道对方是谁,可她敢肯定绝不可能会是她的侄儿乔晋远。她也曾怀疑过赵瀚霆,可却想不出他会隐瞒的理由。

    除此之外,她更相信,曾经被她爱过,又被她强行从心里摘去的赵瀚霆,是绝不可能能给她那般想沉溺的安心之感。

    “姐姐?”见姐姐久立不语,乔峥不禁扯了扯她的袖口,疑惑轻唤。

    乔英淇回过神来,冲他笑了笑:“去找晋远陪你练武吧!”

    “好!”小家伙高兴地应了一声,随即蹦蹦跳跳地走了。

    ***

    “王妃,乔姑娘来了。”乔英淇跟在侍女的身后迈进了门,便见一身贵气打扮的杨佩芝含笑迎了上来。

    “怎敢劳王妃相迎。”唇畔不由自主便绽开笑容,她快走几步上前笑道。

    杨佩芝嗔了她一记,没好气地道:“这么多年没见,还以为你会变得更沉稳些,倒没想到这嘴贫爱取笑人的毛病还是不改。”

    乔英淇笑盈盈地任由她拉着自己坐下,目光柔和地落到她的身上,细细打量,半晌,方满意地道:“看来这王妃的日子过得倒也不错。”

    “什么王妃不王妃的,咱们姐妹一场,你可不许与我客气生分了。”杨佩芝拧了拧她的嘴角,一脸认真地道。

    “怎会呢?不管你是少夫人也好,谦王妃也罢,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与我一起长大的佩芝姐姐。”乔英淇正色道。

    杨佩芝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两人又闲话说笑了一阵,杨佩芝才有些迟疑地问:“听闻如今正替国公爷疗伤的宁先生医术高明,不知、不知……”

    “不知什么?你我姐妹之间又有什么话不能说,姐姐但说无妨。”见她吱吱唔唔的就是不敢直言,乔英淇颇为不解。

    “不知宁先生对、对、对孕、产……可、可有……”杨佩芝红着脸,终是结结巴巴地将来意道出。

    乔英淇一愣,下意识便望向她的腹部,杨佩芝见状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低着头蚊蚋般道:“我、我成婚至今,从、从未传过喜讯,如今夫君年长,可膝下仍旧空虚,母、母后虽、虽不曾明言什么,可、可终究、终究……”

    “这些年,我也悄悄看了不少大夫,可、可就是一直怀不上,听闻宁先生医术高明,故而、故而我才想着试试,看可、可否……”

    乔英淇定定地望着她,看着她微红的眼眶,还有那渐渐泛起的水光,良久,终是叹息一声,拉着她的手轻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改日我问问宁先生,看看他的意思,再想法子安排。”

    稍迟疑须臾,她低低地又道:“皇后娘娘她待你……”

    “母后待我很好,你莫要担心。”杨佩芝飞快地打断她的话,反而让她落实心中的想法。

    莫要担心?既会认为她会为她担心,这便说明如今的皇后娘娘确是对她颇有微辞。

    她相信以皇后的品性,绝不会做出当众让儿媳妇难看的事,可却再不会如上一世那般视她如亲生女儿般疼爱,甚至还不如杨佩芝刚过门时两人相处得那般融洽。

    而这一切,便是她今生干涉了赵瀚楠命运所付出的代价,她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坏,可她清楚,上一世的太.祖高皇后,不但是她心中的温暖,也是杨佩芝的。在赵瀚楠被俘的那段日子里,这对婆媳可是彼此安慰,彼此鼓励,相护相持地度过每一日的。

    她一言不发地凝望着她,并没有错过她脸上那一抹的黯然,杨佩芝故作轻松的笑脸渐渐有些挂不住了,很快地,便敛了下去。

    “母后很好,是我自己不争气,寻常人家的媳妇长久无孕都免不了被……可母后却从不那样,易地而处,只怕我做的还不如她。”

    “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姐姐身子一向康健,说不定、说不定是谦王殿下……”

    “英淇!”一言未了却被杨佩芝厉声打断,乔英淇反应过来,见她脸色难看,知道自己这话说得过了。

    对深爱着赵瀚楠的杨佩芝来说,她宁愿一切的问题都出在自己身上,也绝不愿意别人怀疑他哪怕半分。

    “对不住,姐姐莫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