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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相爱成云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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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深梦长君不知,多少相爱成云烟。(五)

    云深和君知萧许久都不再说话,气氛有些的凝滞,就连暖生都有些的不安了,暖生在云深的怀里动了动,拉扯了一下云深的衣袖。爱笪旮畱

    “lisan阿姨,你怎么不说话啊?”暖生小心翼翼地看着云深,以为是他惹了云深不高兴了,仰着小脸有些担忧地看着云深。

    云深被他把思绪拉了回来,连忙收拾了一下脸上的神色,唇边轻轻地扬起一抹笑意,点了一下暖生的鼻翼,柔声说:“lisan阿姨不说话时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不关暖生的事情。”

    “lisan阿姨为什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呢?这位叔叔不是阿姨的朋友吗?”暖生似乎有些不懂,扎巴着眼睛问云深:“念生都说,和朋友一定有很多话说的。”

    君知萧和云深都有些的愣然,是啊,他们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就算在一起,话也已经不多,不知道对方懂得与否,都不愿意再提及轺。

    小孩子的思想似乎一直都这么简单和快乐,单纯地认为,朋友一定是很好的,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可是,人就是这样,越长大越不快乐。

    小的时候,我们有说不完的话,有用不完的快乐,后来的我们,在年月的增长里,逐渐地变得不快乐,沉默寡言,似乎很多的心事,都埋在了心里。

    这个时候的我们,已经觉得不快乐了安。

    君知萧贺云深,就是属于那一种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变得无话可说的人,从最初的无话不谈,到现在的无话可说,究竟经历了多少?谁也没有真正去计算过,只觉得,已经回不到过去。

    “是啊,和朋友有很多话可以说,暖生乖,快去找念生他们玩,后天lisan阿姨再过来看你好不好?”云深站了起来,把暖生放了下来,自己又半蹲在暖生的面前,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是拥抱。

    这些事情她经常做,那孩子小小的身体贴在身上,总感觉暖心无比,也只有这样的温暖,才能晕化她心里的那些寒冰。

    暖生乖巧地点头:“好,lisan阿姨后天记得来找暖生,meiqi阿姨说,后天我打了点滴之后,就可以出去玩了。”暖生拉扯着她的衣摆,笑得和煦。

    云深觉得有些苦涩,这么小的孩子,已经需要靠着点滴来支撑,却又那么懂事,也许就是这样,云深对暖生格外的偏爱,宁生他们有时候会吃醋,但是看见暖生的身体不好,也没再说什么,育生院里,永远是最暖心的。

    “好的,lisan阿姨后天一定来找暖生,带暖生出去玩,暖生乖乖地等lisan阿姨。”云深再度亲吻了一下他的脸颊,许下了承诺。

    暖生听见了云深的许诺,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喜悦就在眉宇间,对着君知萧和云深摆手,就向着念生他们跑去了,加入了他们的游戏之中。

    不远处修女meiqi望过来,看见云深要走了,轻轻点头表示别过,夏日的黄昏后,出来行走的人也就多了,路边的古老的路灯亮了起来,拉长了一个个的身影。

    云深走在前面,慢慢地走着,君知萧就跟在后面,踩着她的每一个脚步,保持着凭证的步伐,仿佛又回到了过去,他们也是这般,在无数个黑夜,脚步迭齐地向前。

    总以为未来的路上,他们都能保持着整齐的步伐,不畏风雨地向前,就是在这样的希望之中,他们欢欣地期待着一个个的黎明。

    在多年后,失去云深后,无数个黑夜里,君知萧一个人守着诺大的云家别墅,一个人走过那暗光暗抑幽暗的长廊的时候,那些孤寂无处躲擦,仿佛每一个叠成别墅的砖瓦,都回荡着少女云深的话语,那些未曾褪去颜色的诺言,陪他到永远的话。

    每一次,他都眷恋无比地在长廊游荡,逼着眼睛去抚摸那些光华的砖瓦,循着记忆找到她每一次躲藏的地方,然后躺上一夜,久久不敢醒。

    君知萧看着前面慢慢走着的女子,嘴角边轻轻地荡起了一抹笑意,缓慢地停下了脚步,也不叫她,只是站在路灯下,看着前面清瘦高挑的女子傻笑,如同在守候着那么一个,一个失散多年,而复得的宝贝。

    云深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有些迷惑地半侧身回头看,就看见了那么的一副场景,古老的鸦青色路灯下,修身挺拔的男人正依偎着路灯,抱着双臂,脸上的笑容柔和如春风,正痴痴地望向她的这边,灯光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男人的面容有些迷糊,有些昏黄的光影流淌在他的身侧,没来由的,云深就感到了鼻翼一酸,险些掉下眼泪。

    仿佛又回到了她的少年,少年君知萧就是这般站在她的身后,每一次她任性地独自行走,少年也不劝慰,总是默默地陪伴,温柔地笑着看着她,只要他这么一看她,每一次,不管她有多大的难过和任性,都会慢慢地收敛下来。

    在离开后,云深曾经有荒唐地想过,都怪君知萧当年那么宠她,让她放肆得肆无忌惮,学不会该怎么样低头,所以离开后,她才会那么难过。

    云深不知道,在此时此刻的光景下,云深也成为了君知萧眼里的一道风景,浅色及地衣裙的女子,在迷离的灯光下半侧身望过来,如同画中来人,面容上有淡淡的忧伤,该是一种怎么样的风景,他想,这一辈子,他都难以忘记这个场景,这个女人。

    突然兴致突起,君知萧对着不远处的云深轻声地说:“深深,过来,我背你回家。”这台词在过去他说过无数次。

    就算在他们分开后,无数个梦里,这话就如同一句刻骨铭心的话,兜兜转转在他的口里,缠绵成了一句情话,现在再度说出来,险些让他热泪盈眶。

    云深看见男人有些局促的神色,突然就扑哧地笑了出来,没心没肺的样子,却忍不住红了眼眶,轻轻地呢喃了一句:“傻瓜。”

    她和君知萧之间经历了多少,有多少的情感?别人不知道,但是他们是清楚的,但是后来为什么被现实打败了呢?难道他们之间,就真的没有抵得过现实?

    云深想了又想,才释然地笑了起来,不是因为他们当年爱得不够深,只是现实太残酷,当年有人做了他们爱情的黑手,在暗中推了他们一把。

    当年他们都太年轻,对于爱情,总是有太多的摇摆,明明感情那么深,为什么到最后都没有了踪迹了呢?也许就是这样,现实教会他们失去,才让他们懂得珍惜。

    可是现在,他们是否,还来得及?

    “我太重了,你能背得动我吗?”云深试图循着记忆里的话语,去重温一下当年他们之间彼此都应该的模样,话说出来,才明白,竟然如此的怀念那样的味道。

    君知萧站直了身体,正视着前面,云深虽然不如记忆里那般骄纵地狂笑,却还是美丽得不可方物,他如同当年的少年,血气方刚,爱情融入骨血。

    “我知道你很重,但是我背得动。”君知萧就踏着脚步向着云深走去,逐渐地近了,才看见彼此眼底都有浓重的怀念,他感触万千地伸手去抚摸她的脸,轻轻地摩擦,心中顿时千般思绪袭来,她不是记忆里的模样了,却还是让他难以释怀。

    “过去都嚷嚷着要减肥,现在瘦了,开心吗?”他说这话有些艰难,眼前的女子瘦得不成人形,让他心疼不已,从前的云深,总是生机勃勃的样子,现在呢?

    不知道云深,有没有伤心过?

    云深被这样的气氛感触,有种感觉,自己又是那个被君知萧捧在手心上的女孩,如此的让她幸福而且难过。

    若是时光能倒流,云深一定愿意不顾一切地留在君知萧的身边,只可惜,时间已经消磨掉了她所有的激情和热烈,她无法再坚持。

    “是啊,很开心,终于能瘦下来了。”她半玩笑,半真实。

    彼此都有些的泪光,云深伸手去抓着他的手,双手紧紧地握着,也许是料想到了离别,她竟然如此的舍不得,如同再一次把那颗心割裂。

    “好,来,背我回家。”她伸出葱白的手指,如同小女孩一样,娇气地指着地面,示意君知萧低下身子。

    君知萧宠溺地笑了笑,低下身子,云深如同过去很多次一样,趴在他宽厚的背上,抱着他的肩膀,笑得像个孩子。

    鸦青色的路灯散发着暗淡的光,幸福的人啊牵着手从他们的身边走过,路边树影下的那些情侣,年轻的女孩子满脸羞涩的幸福,年轻的男孩牵着她的手放在心口,万般宠爱地捂在胸口,如同一个宝贝,像极了当年的他们。

    路的尽头拐角的时候,有情侣站在路灯下,双手紧紧地交叠在一起,二十岁左右的光景,俨然就是他们分开的时候的模样,不知道他之间说了什么,云深略微地偏头,耳边就轻飘飘地飘来了那男孩子的一句话:“傻瓜,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俗套得再也不能俗套的誓言,究竟包含了多少虚假的成分?云深不知道,但是,却让她心生难过,如同心尖上突然就长了一根刺,难受得不得了。

    记忆里也有人曾经和她这么说过,只是那誓言经过七年的岁月的颠簸流离,已经鲜少有人能记得,纵然是君知萧,也未能想到,当年他许下的一生的誓言,成为了一时的失言。

    君知萧的背宽厚而且安稳,云深伏在他的背上,悄悄地红了眼睛,少年的时候,我们都这样,相爱的时候,总是迫不及待地许下很多一生一世的誓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我们当时有多爱彼此,恨不得就真的就这样终老。

    后来云深才终于明白,当时他们说好的要在一起的话,都太过于轻浮,没有一点的重量,当她一个人到达他们约定好了的目的地,身边已经没有了那人。

    她也时常为此哭红了眼睛,无数次地想起年少时君知萧许下的承诺,死死地抱着那些已经失效的诺言不肯撒手,念念不忘的,除了恨,还有爱。

    当时的她是多么任性和胡为啊,就算被放逐到了威尼斯,还是不愿意接受现实,颓废消极地等待救援,以为君知萧会和过去的很多次一般,踏光而来为她救赎。

    但是最后,当她被现实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时候,来救赎她的,不是君知萧,不是那个满口誓言的男人,而是总是恶劣地盯着她嘶吼的纪柏然。

    威尼斯的街头,他以一种决然冷酷的姿势,当头淋了她全身的冷水,提着狼狈难堪的她,穿过条条霓虹大街,不理会她的眼泪和悲伤,只是一味地带着她向前。

    后来的云深,很是感谢纪柏然的蛮横,他比她懂得生活,用最为冷硬和残酷的姿势告诉她,过去的永远都只能是往事,失去的东西,永远不会再回来,没有什么东西,是比失去更加恒久的,所以,云深必须面对现实,一路向前,不能倒退,也不能留在原地。

    光阴是指间流沙,云深伸出清瘦的手,才看见那苍茫而去的年少已经不可追忆,她也已经习惯了失去所有的苦楚,也已经学会了放开君知萧,各自安好天涯。

    那路很长,云深伏在他的背上,偶尔回头,身后便是一望无际的霓虹,闪烁的五彩斑斓的光充斥了整个天地,世界如此的喧嚣,她的心,却安静了下来,很安静地沉寂。

    “萧,和阑珊结婚吧,好好在一起,她是好女人。”云深抿唇,声音有些低沉哑然,心口还是有些的抽痛,那唇一动,便能牵动心口的疼痛,她垂下眉,不动声息地凉薄地笑。

    君知萧没有想到背上的女子会在半路之上说出这么一句话,他的脚步刚刚迈开,云深的话便如同鬼魅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耳里,似乎经过了几多沉淀,声音沉稳平静,纵然带着些许轻微的叹息,却也能表明她已经尘埃落定的心情。

    他的脚步没有停下来,依旧不快不慢地向前,偶尔有路过的车打着耀眼的车灯照过他的面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灯光太过于亮堂,刺得他的眼睛都睁不开,险些掉下了泪。

    “你都还没嫁,我怎么舍得先娶?”男人的话语有些轻微的颤抖,本来是想用最为平静的心情说出来的,奈何话一出口,就已经有了颤音。

    既然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但是你还没有得到幸福,我怎么敢比你先幸福?纵然知道,这漫长的一生,欢愉已经那么少。云深离开后,君知萧就再也不敢想象幸福的话题,以为这样,就能在漫长的分离的岁月里,弥补一下自己心里的亏欠。

    “人家姑娘都等了你这么多年了,哪能再继续拖下去?!”云深和过去一样,娇气地在他的背上轻轻地拧了一下,君知萧便也由着他胡闹,清俊的脸上,笑意逐渐地散了开来。

    “你不也等了这么多年,深深,不如我们去结婚吧。”君知萧语气里带着笑,半真半假的话,云深愣了许久,心里翻滚而过一些不知名的思绪,看不出君知萧话里有几分的真假。

    “我算什么,她为你付出这么多,好好珍惜。”云深自嘲地弯起了唇角,这话有些讽刺,这么些年来,纪阑珊是付出了不少,可是,失去最多的,还不是她云深?

    君知萧的心里有一阵的闷痛,这些年,谁付出了多少,谁失去了多少,都已经无法计算,只是就算这样,如果不爱,就算付出的再多又能怎么样?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替别人着想了?!”君知萧觉得嘴里有些苦涩,以云深过去任性的性子,君知萧的身边,哪里能容得下别的女人,就算付出了多少,都是惘然。

    原来他的深深,在经年岁月流转之中,也已经把他划入了陌生人的行列,会因为别的女人对他的付出,而去选择祝福。

    “我这哪是为别人着想,只是自私罢了,你一个人这么多年,也该成个家了。”云深说话的时候,眼睛有些发涩。

    这些年,君知萧虽然得到了一切,但是究竟获得了多少的欢愉,也许只有君知萧才知道,他不快乐,云深知道,所以,选择了原谅。

    这么多年,有多少坎都过来了,多少的苦难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式,还有什么不能被原谅的?重要的是她爱的那些人,都要幸福。

    当初年少的时候他们相爱,满心里想的,都是以后两个人要多么的幸福快乐,当年他们所有的规划,都那么的完美,从来都没有想过会离别。

    后来在分开以后,发生了很多事情之后,云深也就懂得了放手和祝福,不是不爱,只是这红尘山遥水远,他们各自都需要太多风景相陪。

    君知萧的眼睛也有些模糊了,他们之间的二十年,很多东西都经历过了,他的公主云深还没有幸福,他怎么敢率先成家?

    “傻丫头,等你什么时候嫁出去了,我就结婚。”君知萧背上的女子把脸贴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逐渐地,有温热的湿润浸湿了他的衣服。

    他知道,那是眼泪。

    七年,多少年月里,日子苍茫不已,他都在想象他们之间的可能性,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这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比失去,更加恒久。

    最后的最后,那段路走完了。两个人还是倔强地坚持自己最初的选择,你不嫁,我不娶,你若不幸福,我便固执地不愿意与别人一生。

    君知萧和云深的过往,似乎都在他们沉默之中,彼此却都懂得的氛围里,划上了句号,如同七年前的那样,再次被封存,也许以后,谁都不愿意再提起。

    只是究竟还爱不爱?君知萧开车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还是爱,那么深沉,那么热烈地爱着,仿佛一想到不爱了,心口都在疼。

    他愿意再一次放逐她任性地在红尘流连,不是不爱,只是不愿意让她为难,红尘滚滚万丈,若有一日,她厌倦归来,她未嫁,他未娶,他定然不会再放手。

    有时候,放手,是一种成全。

    君知萧想了想云深的话,后天是纪柏然的婚礼,那个男人也给云深送去了请柬,而云深却约好了暖生,想必是终究是无法面对,选择了出游。

    他觉得心口有些莫名的堵,纪柏然和云深,在后天之后,就真的再也没有了可能,可是为什么,他还是觉得有种无力感,仿佛有什么,正在从他的心,慢慢地抽走。

    或许是真的有心有灵犀,他和云深总是有那么几分的牵挂的,所以在云深出事的时候,君知萧还是有些感应,就如同一阵电流,穿过身体,空荡荡的,感觉不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