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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若梦韶光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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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深梦长君不知,浮生若梦韶光凉。(三)

    他们去的是童话季,此时店里并没有多少人,许凤看到他们一起来的时候,并没有多少惊讶,仿佛这就是这么理所当然的事情。1

    “凤姨。”君知萧向许凤打了招呼,带着云深选了位置坐下来,店里面的热气很足,他们身上带进来的冷气,都被逐一地驱逐掉。

    云深有些疑惑,这童话季提供的是点心和饮料,而刚才,她说过要去喝粥的,这君知萧为什么还要带她来这边?

    似乎是看出了云深的疑惑,君知萧边脱掉围巾边开口:“凤姨说你回来了这么久了,都没有给你接风洗尘,今天她亲自给你做饭,小时候你最喜欢跑来这蹭饭。”

    说起小时候云深的调皮,君知萧本来温润淡然的脸上逐渐地浮现出了笑意,回忆起那些过往的时候,任谁都会微笑不已棼。

    只是但愿,那回忆里面,不是那些难堪。

    云深看着君知萧的眼睛,略微地思考了一下才说:“我觉得凤姨肯定不是这样说的。”她狡猾地笑了,什么接风洗尘?上次她来的时候,凤姨可是什么表示都没有。

    不是说许凤不够疼爱云深,那个女人对云深也是极好的,既然上次都没有接风洗尘这一说,这一次断不然这么唐突地说要给她接风洗尘了广。

    君知萧被云深的眼睛盯着,男人俊朗的轮廓上略微地有些不自然,那似乎是被看穿了话里的谎言,让君知萧都有些的难为情。

    略微地沉默了一下,君知萧才终于慢慢地开口,说出了许凤真正的目的:“凤姨说我们好不容易再在一起,一起吃顿饭。”

    云深唇边的笑容有些僵硬,君知萧的话里并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她却突然觉得有些难过,好不容易又在一起了,是啊,他们已经七年,没有在一起了。

    她开口的时候觉得嘴里有些酸涩:“是啊,我们和凤姨一起吃的上一顿饭,是七年前,我还记得那一次,凤姨哭了。”

    许凤哭了,因为席上,不知道是谁,率先谈起了许歌,她的那个妹妹。当时云深已经知道,许凤和君开远本来是一对的,许歌和君开远原先并没有什么,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许家把许歌嫁给君开远,如此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君知萧的脸色在光影里忽明忽暗,有些隐晦不明,说起了许凤的哭,聪明如君知萧,必定是想到了许歌,自己的亲生母亲,如今,却和他是仇人。

    云深略微地低头,斟酌了一下才淡淡地开口:“这么些年了,你也就剩下许夫人一个亲人了,母子之间,哪里有那么多恨?有时间你应该是见见她。”

    话没说完,就看见君知萧的脸色有些难看,她就没再说话,君知萧变脸是在意料之中的,但是云深还是觉得有些堵心,就算是她云深,也只能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说起许歌。爱夹答列

    “我记得,当年可是你最恨她的。”君知萧晦明不定的眸子,深不可测地看着云深,似乎在探究这个女人说那番话,究竟有几分的真情实意。

    云深看见君知萧探究的眸色,突然就笑了,原来眼前她深爱的男人,对她都是有质疑的,并不相信她会这么好心地为许歌说话。

    她差点就忘了,七年了,她和君知萧分开了已经七年了。

    而君知萧,没有看过这七年她是怎么生活过来的,自然是不懂得她究竟是在怎么样的绝望之后,突然迎来了柳暗花明,才选择了原谅。

    “当时太年轻了,她并没有什么错,特别是我现在正在走她曾经走的路,所以,才明白,其实她最煎熬。”

    云深的眸光都暗了几分,她正在走许歌当年走过的路,成为别人之间的第三者,虽然曾经,纪阑珊是她和君知萧的第三者,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舍弃过她,选择了纪阑珊,还有了婚约,而她云深,自然就成为了第三者。

    君知萧听出了云深话里的味道,顿时有些的惶恐,他的云深是一个多么骄傲和自尊的女子,总是意气飞扬,如今她处于这样尴尬的位置上,定然是万分的煎熬的。

    他心疼,却一时之间,找不到什么办法来解决,在这样尴尬的关系中,君知萧选择了避开这个话题:“别想太多了,你和她不一样。”

    他似乎想要竭力地告诉云深,她云深不是第三者,从来都不是,可是,他给不出什么承诺和未来,君知萧看见他这样说后,云深唇边,隐约有冰凉的苦笑。

    她的心通透如明镜,知道他的心思,并没有过多的纠缠这个话题,而是选择了沉默,这让君知萧,隐隐地觉得,惶恐不已。

    原来他的公主云深,也已经在他的面前伪装,习惯在他的面前收起所有的情绪,虽然难过,但是再也不愿意和他分享,再也不愿意撒娇地要他的心里,只能有她一个人。

    他希望此刻云深能够表示一下自己的委屈,只要她开口要他和纪阑珊断了关系,就算是背负了世俗的骂名,他也乐意地和纪阑珊摊牌。

    但是,云深却只是凉薄地笑,并没有再开口,君知萧氏失望的,云深,一下子就有了一个偏激的心情,云深,已经不似以前爱他。

    可是,他哪里知道,云深选择不哭不闹,是想要给君知萧自己空间,云深总以为,该怎么做,他君知萧一定是最清楚的,哪里还用她多说什么?

    可是到了最后,君知萧还是不痛不痒地保持现状,和纪阑珊扮演着大众眼里的豪门完美情侣,和云深,维持着抵死缠绵的关系。

    原是君知萧对云深没有信心,而云深,却对君知萧,过分的有信心了,或许应该说,本来就已经知道了她和君知萧最后的归路。

    两个各怀心事的男女都不再开口,以一种沉默,来对抗彼此内心不愿意让对方知晓的心事,以为,彼此都懂。

    其实说什么要是彼此相爱,心灵就相同的废话,现实是,你非常爱一个人,但是他的心思,他要是不说,你真的很难猜到。

    往往是因为沉默,而让彼此,失去了很多原本可以沟通,原本是可以在一起的机会,而云深和君知萧,失去了这样的机会。

    注定是分道扬镳。

    “在聊什么呢?这么严肃。”许凤的声音传了过来,打破了云深和君知萧之间的沉默,也让这气氛,有了一些的松懈。

    云深还来不及开口,就看见许凤把托盘上的菜放到他们的面前,还飘着一股子的香味,云深却觉得恶心不已,在许凤和君知萧的错愕中,俯下身去翻天覆地吐了起来。

    却因为早上没有吃到什么,根本吐不出什么,但是她的表情太过于痛苦,许凤慌了,眼看君知萧,脸色更是难看,已经附身,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君知萧看了一眼桌子上许凤放下的那一盘菜,是红烧排骨,一条条排骨被煎炸得骨头耸立,他看了一眼云深,仿佛明白了什么,脸色一阵苍白,艰难地启口:“凤姨,把这菜给撤下去,快点。”

    许凤愣了一下,看见君知萧的脸色如此难看,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连忙把桌子上的菜给撤了下去,叫人给云深送了柠檬水。

    云深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仿佛被什么抽空了力气一样,眼睛都已经潮湿,君知萧拿着纸巾给她擦了擦唇,脸色还是没能恢复过来,惨白惨白的。

    她用柠檬水漱口,才把那种荤腥给驱逐了,看见君知萧两眼担忧地看着她,她摆了摆手:“我没事。”

    最终这顿饭还是没能吃下去,出门的时候,许凤站在门口拉着云深的手看了她许久,就是说不出什么话,谁都清楚云深为什么会这样,但是那段往事,却也是万万不能提。

    “走吧,下次再过来,凤姨给你做一桌子的素菜。”她理了理云深的头发,推着她转身离开。

    许凤站在回廊上,看见楼下的君知萧和云深,天气太冷了,君知萧亲自给云深戴上了丝织帽子,把自己的围巾缠绕在她的脖颈上,然后把她的手揣在兜里,带着她慢慢地往前走。

    隐约听见云深好像说了一句“我有些难受”,君知萧看了一下云深,蹲下身子把她背了起来,脚步深深浅浅地印在雪地里。

    许凤看着,眼睛突然就有了一些的潮湿,如果没有那么多的上一辈人的恩怨,这对男女,指不定现在已经儿女绕膝,夫妻情深了,哪里还要经历这么多的苦难。

    那天云深被君知萧背着回到了云家别墅,她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了原本抱着她睡觉的君知萧轻手轻脚地起了床,在外面接了一个电话,就走了。

    云深隐约听见了纪阑珊的名字,如同一个蛊,在她的心里,留下了不深不浅的荼毒,原来他也是那般在意纪阑珊的。

    她总在想,她离开了这么多年,纪阑珊如此温柔谦顺的一个女子在他的身边,君知萧真的就没有动心过?

    云深不问,因为总是有些犹豫的,生怕那答案,会伤了自己,也伤了君知萧,他是一个男人,有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她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窗外白茫茫的雪不见一个人影,这别墅一片沉寂,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么多年之后,再回来这里,已经觉得,没有了当时的心情。

    浪漫而且期待,是少女云深才有的心情,因为那个时候,满心里都是君知萧,那个少年会在半夜敲响她的窗户,带着她在云家别墅里奔跑。

    胃里火辣辣地绞痛,在外面的这些年,她的生活规律太差了,抽烟喝醉成为了必须,而饭,显然是很少吃的。

    这直接的后果就是,自己的胃,几乎已经接近崩溃。莫名的,云深就想起了纪柏然。

    似乎已经有一段日子不见那个男人了,自从上一次他坠马之后,云深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没见过他了,云深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可真狠心,一个男人为了她受伤,而她,一点表示都没有,这下子,纪柏然肯定更是觉得她是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了。

    云深苦笑不已。

    他倒是也安静了,不再想方设法地折腾她了,但是她却还是有一个结解不开,纪柏然为什么会知道她母亲的下落?她母亲到底在哪里?

    云深去了纪公馆,因着纪公馆位于山上,显得更加的严寒了些,她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冷风不断地灌进她的身体,云深觉得冷极了,就想此刻自己的心。

    她甚至有些迷茫,不知道为什么要来找纪柏然,因为自己的母亲?

    不,这个理由只是一部分,而另一部分的原因时,她突然就想年威尼斯了,想念纪柏然每每因为她吃不下东西,变戏法地给她做各种各样的粥。

    不管她怎么样闹,他都会耐心地哄着她,要她吃点东西,那个时候,她得了厌食症,吃一点东西都会觉得恶心,纪柏然看见她吃不下,他自己也就没吃多少。

    在一段时间之后,云深突然发现,瘦下来的,除了自己,还有纪柏然。

    不管她怎么样不不愿意承认,坠马的那一刻,她都曾为身下的纪柏然,很难过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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